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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盜帥瞬間有了心痛的感覺。

進入沙漠以來,他首次知曉了自己的無能——席捲天地的黃沙,晝夜極熱和極冷的氣溫,茫茫一片中的路徑……駱駝食水是姬冰雁準備的,和人打交道交給小潘,辨別方向則是石駝的長項……在武林中被傳得幾近神話的香帥,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瞧著人事不知的少年,拳頭不知不覺地緊握……甚至,連南宮靈都保護不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倒在自己面前了。

調息完畢的姬冰雁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視線遊移,楚留香這才瞧見地上的酒杯以及……女屍。即便面目浮腫,經驗豐富的盜帥還是能夠瞧出這女人在活著的時候只怕也醜的嚇人,就在他疑惑與女屍的身份時,追著他而來的琵琶公主一聲“姐姐!”的尖叫為他解開了疑惑。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胡鐵花當然不可能還睡得著。

還是那遍佈獸皮的精緻帳篷,四人圍成一圈坐著,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南宮靈醒來聽了事情經過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此時才猶豫著緩緩道:“我遇到的新娘子比琵琶公主要美麗十倍。”

楚留香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動容道:“莫非是石觀音?”

南宮靈苦笑著點了點頭。

楚留香心裡也很苦。

石觀音成名尚早,楚留香他們只聽說過關於她的傳言,而傳言多有不實與誇大,並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不能力敵便要智取,而智取的前提在於人心。

以南宮靈的解藥為要挾讓他們來到這綠洲,不久又留信讓他們離開……這本已經匪夷所思,如今,他卻是更想不明白石觀音的心思了——普天之下,又有哪個母親,會作為新娘子進自己兒子的洞房?

夜色已深,楚留香帶著這許多疑問躺在床上,卻是很快入眠——老江湖並不會像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一般無法入睡,他們清楚地知道充足的休息之後才有充足的精力會應對可能發生的一切,所謂養精蓄銳,以逸待勞。

但他們也都睡得很淺。

所以姬冰雁跟出去的時候,他是知道的。

若要用一個詞來概括姬冰雁的性子,莫過於面冷心熱。他面上雖不顯,楚留香卻知道他肯定對自己被點倒在南宮靈新房外一事有些鬱結,暗自提高了警惕,因此方才聽到刀劍之聲,他才是第一個出去的。

輕輕嘆了口氣,楚留香起床披上外衣,在一片黑暗中摸到門口,沿著姬冰雁留下的痕跡追了上去。

香帥的輕功自是不凡,遠遠瞧去就像是一隻飛掠的燕子。但饒是如此,他也奔出了一兩里路,及至天色矇矇亮之時才瞧見了苦鬥著的兩人——一個是姬冰雁,另一個卻是一點紅。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是雙冷得像冰一樣的眼睛,狠得像狼,清澈得似山巔的積雪,堅定得像是積雪的山峰。你很難想象一個殺手有如此清澈而堅定的眼神,楚留香卻知道一點紅本就是個簡單的人,他雖然不懂世俗的人情世故,卻一直忠於自己的道。

而且對朋友也很講義氣。

瞧著眼前沉默著的男人,楚留香眼中也染上溫暖的笑意。

兩方既然相見,對質之下,自然知道一點紅正是被無花叫來的。如今他們已經知道龜茲王叛國的陰謀中,有漢人參與其間,這漢人叫吳菊軒,一點紅見過一次,只覺得他獐頭鼠目,滿臉討厭相。

吳菊軒,無花,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正午,驕陽萬里。

沙漠裡熱的簡直要燒起來,一點紅依然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他的手上拉著兩條繩子,將另外兩個人像拉狗似的拉著走,被繩子困住的這兩個人,長得都很不高明,一個是駝子,一個是麻子——正是易容後的楚留香和姬冰雁。

得知一點紅與對方相約碰頭之處就在半天風的“沙漠客棧”後,他們為了刺探對方虛實,為了不讓對方起疑,竟扮成一點紅的俘虜,和他一道去見“僱主”。

怪石犬牙交錯,客棧居於其中,成易守難攻之勢,在如此的陽光下也依然不免陰森之意。

居者不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留香和姬冰雁既然來了,就不會後悔。

……但香帥很快就後悔了。

即便是門裡就站著石觀音,也不能讓他如此失色——但裡面卻是南宮靈。

寶藍色衣衫的少年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把玩著桌子上的茶壺——桌子上還有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