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都六十多了,哪兒禁得住這般奔波,她理了理衣裳,然後帶著府上的大大小小趕緊去門口等著。等了有一刻鐘多,馬車吱悠悠地在燕國公府門口停下。
先下來的是寧氏身邊的丫鬟,緊接著於氏從馬車上下來了。
寧氏並沒有過來,讓兒媳和貼身丫鬟過來,完全代表她的意思。
於氏衝沈氏喊了聲嫂子,“我來看看,咱們先進去說話。”
於氏藉口臨近會試,準備過來看看宅子,好給兒子們找一個住處。畢竟他們和燕國公府已是兩家人,偶爾過來小住幾日合適,但是長久住下去自然是不成的,日後兩個兒子真能考中,在京為官,不可能一直住在燕國公府裡。
不過這也只是個幌子,於氏還是為了燕明澤的事來。
傳話為主,找宅子為次。
沈氏讓府上的妾室小娘子們都散了,帶著於氏去了正院,燕明蕎給奉了茶,端了點心,便悄悄退了下去。
屋裡只有妯娌和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於氏說道:“大嫂,母親本來打算親自來的,但年紀實在大了,經不住奔波勞累,就由我過來了。”
沈氏有些愧疚,“都是我教子無方,才釀出這種禍事,還要讓母親操心。”
寧氏一大把年紀。雖說身體還算硬朗康健,可這麼遠的路顛簸過來,肯定難受得很。真要過來了,就是沈氏這個兒媳做得不妥當。
於氏道:“大嫂,你快別說這些,我知道你的難處,母親自然也是知道的,我過來不過是傳個話,其餘的事兒還得勞你操勞才是。”
“母親說,把燕明澤先分出去,逐出府說出去還是難聽了些,不過這回分家不必等以後,更不用按照規矩,只給一間宅子,一個莊子,一千兩銀子,夠他日後過日子就夠了,也算燕國公府仁至義盡。”
沈氏皺了皺眉,“弟妹,我倒
() 不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他留,可是從前給過好幾次機會,他都不知悔改,等分家再做了錯事,日後會連累燕國公府的,那可是後悔都沒地方說去。母親心軟,我可不。”
於氏明白,她道:“嫂子放心,母親還說了,請德高望重的人作證,讓燕明澤寫封告知書,日後他所作所為,都與燕國公府無關。哪怕再搭一些銀子,這樣也是值得的,不然弄得太難看,府上也沒臉面。你也想想明蕎他們,有一個被逐出去的兄長,議親也吃虧不是。”
這些已是寧氏堅持之後的結果了。
當初收到來信時,寧氏震怒,還差點氣病了,可燕國公偏偏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傷大雅的事,給兩家道了歉,把林毓婉娶了,和尚書府做姻親也是不錯的。
又沒議親,娶誰不是娶。
可哪裡是明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的,那黃家在盛京城頗有人脈,燕國公府本來就空有銀子、無權無勢,真把人得罪乾淨了,以後府上子弟還去不去松山書院讀書了。
但好歹也是燕國公府的孫子,長到這麼大也不容易。寧氏稍微讓步,反正燕國公不點頭也不行。若是真心疼這個兒子,大不了跟他一起出去另過。
而且燕國公尚在孝期,也沒法兒回京,所以於氏才來,順便再看一看宅子。
沈氏明白,老夫人這麼做,已經是顧著燕國公府了,就看燕明澤願不願意寫告知書,若是不願意,那就直接逐出府,什麼也得不到。
她點了點頭,“嗯,我知母親辛苦,弟妹跋山涉水來盛京一趟,累得很,先去歇歇,一會兒吃個飯,再好好休息休息。下午和燕明澤說這事的時候,還請弟妹過去一趟。”
省著燕明澤不信。
至於請來做見證的人選,沈氏心裡已有人選,她屬意傅先生。傅先生是老國公的朋友,他年紀大,且德高望重,他來最合適不過。但傅仲宴年紀已經很大了,為以防萬一,還得再請個人來,年輕些的。
這個人沈氏要好好琢磨琢磨,要年紀小、權勢重,和燕國公府關係親近,這個人不太好找。
於氏沒有休息太久,吃過飯,睡了一覺,等下午的時候就跟著沈氏去了燕明澤的院子。
燕明澤沒被關在柴房,這事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他看起來很乾淨,就是瘦了些,手旁還放著書本,比起那日被捉回來狼狽不堪,現在很像個世家公子。
沈氏直說道:“你嬸母特地從蕭陽回來,就是為了你的事。我們商量過,打算分家,你先單分出去,給你一間宅子一個莊子,外加一些銀子,不過你要寫封告知書。”
燕明澤問:“什麼告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