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我問。
“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去找巧蓮。”徐凡說。
“那就不用送我了吧?”我說。
“不,上午有人窺視我們,還是要小心為好。”徐凡說。
“就算是強盜,大白天的難道還敢動手?”我不以為然。
“呵呵,那可未必。”徐凡說,“走在路上突然捅你一刀,防不勝防。”
“那姜成順那邊……”我看著徐凡,話說了一半。
“放心,我已經提醒過姜成順,而且派了兩個家丁在附近。”徐凡說,“姜家也還有幾個幫工在。”
“嗯。”我點頭說,“那還好。”
說起來,對於賊匪這種事,我瞭解得實在膚淺。在我心裡,這些人多半不會大白天就在城鎮的街道上亂來,所以人多的時候,我總覺得安全。不過誰又能說得準呢?徐凡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其實,我並不過於擔心姜成順。”徐凡說,“那天在‘明心山莊’,天快黑了,大家看不清那強盜,那強盜也同樣看不清大家。倒是你,不會武,又說那強盜特意看了你一眼,所以你和君宇最可能成為目標。而君宇至少會武,又有家丁跟著。我最擔心的還是你。”
“當時我讓大家向他扔石頭,他就瞪了我一眼,確實把我嚇了一跳。”我說。
“這樣,他再看到你,說不定就會忍不住對你下手。”徐凡說。
“那我娘呢?”我問。
“這個你可以放心,你家周圍我安排了人,賀捕頭也安排了官差。”徐凡說,“一般有官差,強盜就會十分小心,怕有埋伏。”
“呵,現在搞得,也不知道我們在抓強盜,還是在怕強盜。”我說。
“敵暗我明,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多了幾個。”徐凡說,“而這強盜有沒有同黨我們也不清楚,不過目前看來他習慣了單幹。”
“嗯,但聽賀捕頭說這強盜手段殘忍,婦孺也不放過的。”我說。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現在也許不同了。”徐凡說。
“怎麼這麼說呢?”我問。
“他被賀捕頭打傷過,而且又過了這麼多年,心性恐怕也不一樣了。”徐凡說。
“嗯。”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我從來沒想去研究一個強盜的心性,在我眼中,盜賊多半是不可理喻的存在。不過按照徐凡的說法,一個被打傷過的盜賊,經過多年的隱匿,心性有所改變也不奇怪。人的心思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化,盜賊終究也在眾生之內。徐凡把我送到了家,一路上他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之後他就去找楊巧蓮了。
也許我們不應該讓一個強盜把我們的生活攪亂,我在家裡胡思亂想著。不過想想現在的生活,我確實也跟從前大不一樣了。這樣的變化是否自然,是否符合某些規律呢?我無法作出判斷,命運總把人推向這兒或者推向那兒。命運是河,人便是一片葉;命運是海,人便是一葉舟。說到海,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時間,我想到海邊看看。
第二天,一切恢復了正常,我擺出攤子給人解夢測字。這一天很平靜,除了偶爾我會想想董瑤玉,偶爾看看街道上的行人,會不會發現那個強盜。下午快收攤兒時,急匆匆來了一個人,他手裡拿了一個賬本。
“王生,我老婆早上出去買東西,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幫我測一下吧。”
“你想測字,為什麼還拿個賬本啊?”我問。
“因為我要測的字就在賬本上啊。”這人說著翻開賬本,手指著“叄拾”兩個字說。
“哦,‘叄拾’。”我看著這兩個字,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這個人,說,“你老婆可能走了,你應該去尋找一下。”
“啊?走了?”這人聽了一副吃驚的表情,又翻開賬本,指了指“陸拾”兩個字,說,“那再幫我測測她去的方向吧。”
“你去太平縣方向找找。”我說。
“為什麼?”
“‘叄拾’即是‘大三十’,合在一起是個奔跑的‘奔’字,說明她走了;而‘陸拾’就是‘大六十’,把‘大六十’合成兩個字就是‘太平’,因此她可能去了太平縣。”我說。
“哦,好,謝謝你。”這人說,“她在太平縣確實有熟人,我帶人去找找。”
付了錢,這人匆匆而去。我也準備收攤子了,這時,徐凡走了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每當他這麼對我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又有什麼棘手的事要我幫他應付了。而這時,我就可以擺出一副做大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