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謀害毛主席”,被說成“反革命事件”,把他們關了起來。徐向前到延安之前,已召開公審大會,以“組織反革命集團”、“拖槍逃跑”、“叛變革命”的罪名,將他們判了徒刑,打入監牢。其實,這完全是個冤案。毛澤東大概已經察覺到這個案子有出入,準備平反,正好徐向前回來了,就叫他去看他們,做些工作。徐向前到了監獄,許世友等驚喜萬分,爭相問西路軍的情形,談他們所受的冤屈。徐向前規勸大家要以大局為重,以團結為重,要經得起鬥爭的考驗,要相信組織,但內心也很不是滋味。另一方面他率領的西路軍在甘肅受到重創,幾乎全軍覆沒。來到延安,他先後看望了毛澤東、朱德、張聞天、劉少奇、李富春等人,也去看過張國燾。毛主席聽取了徐向前關於西路軍的情況彙報後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能回來就好,有雞就有蛋。”還說,“西路軍的廣大幹部和戰士是英勇的,頑強的,經常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傷員沒有醫藥。他們沒有子彈,靠大刀、矛子就和敵人拼命,這種革命精神永遠也不要丟掉。”這話使徐向前很受感動。而張聞天則責備了徐向前一番。想到成千上萬的西路軍將士被殺受辱,徐向前默默自責,無言以對。他不善於,也不會推御責任。
徐向前在延安的處境是尷尬的,這使他同海倫的會談隔了一層看不見的牆。他心內的波瀾起伏無法同一個外國人訴說,而海倫也未必能真正理解。嚴酷的政治鬥爭迫使他不得不對許多海倫感興趣的敏感問題保持沉默,比如關於他的第二位妻子程訓宣的情況他就避而不談。做為一個成熟的軍事指揮員,生活在一個有著“因言廢人”民族傳統的國度裡,他也習慣於出言謹慎。更何況自己雖曾有過輝煌的歷史,眼前卻是“敗軍之將”,實在是“不堪回首話當年”。徐向前很客觀地向海倫敘述了自己的個人經歷,但談話到1936年10月初,紅四方面軍在甘肅的會寧與紅一方面軍會師便嘎然而止。
關於此後西路軍與馬步芳部隊作戰時浴血奮鬥的情形和慘敗的原因,徐向前無法對海倫細述。但那段經歷卻時時瑩繞在他的腦際,揮之不去:
1936年10下旬,紅四方面軍三十軍、九軍、五軍共2.18萬名指戰員,在陳昌浩、徐向前等率領下組成西路軍,奉中央軍委命令,在甘肅省靖遠縣河包口渡過黃河,進入河西走廊,執行打通國際路線的戰略任務。那時誰也料不到中央下令四方面軍渡河西征將會大敗。儘管他們剛剛給震驚世界的萬里長征劃了一個句號,還未休整;儘管棉衣、彈藥奇缺,尚未補充;仍毫無怨言堅定不移地踏上了征途。他們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英勇奮戰四個多月,終因主、客觀兩方面的原因,造成失敗。1937年3月15日,陳昌浩派人通知正在前線指揮戰鬥的徐向前到石窩山開會,宣佈軍政委員會的決定:
徐向前、陳昌浩離隊東返;殘部分成3個支隊就地遊擊;成立西路軍工作委員會,李先念負責軍事領導,李卓然負責政治領導。
徐向前不同意離開部隊,他說:“我不能走,部隊打了敗仗,我們回去幹什麼?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來的,要死也死到一塊嘛!”陳昌浩事先同別的軍政委員會委員醞釀過,他說:“這是軍政委員會的決定,你如果留下,目標太大,個人服從組織,不要再說什麼了。”散會後,徐向前還想動員陳昌浩不要回陝北。他拉著陳昌浩的手,懇切地說:“昌浩同志,我們的部隊都垮了,孤家寡人回陝北去幹什麼?我們留下來,至少能起穩定軍心的作用,我看還是不要走吧!”陳昌浩激動地說:“不行,我們回去要和中央鬥爭去!”他指的是西路軍失敗的責任。
陳昌浩和徐向前離開部隊之後,本來就士氣低落的部隊更加人心渙散。留下的三個支隊,王樹聲、張榮所率兩個支隊潰散,只有李先念支隊沿祁連山西進。他們是邊打邊撤上山的,紅軍的屍體留了一路。
馬家軍殺瘋了。抓到紅軍,幾乎全部槍殺、刀砍、活埋、揭頭皮,“點油燈”、剖腹挖心,殘酷至極。五軍軍長董振堂及楊克明、許克基等領導慘遭殺害,頭顱還被砍下,擺放在高臺縣城頭示眾。紅軍女戰士的遭遇更惡,幾乎全部被輪姦,有的被赤身裸體地綁在地下,下身被刀子捅爛。有的遭敵侮辱後,又被活活釘死在樹上。
“有位領導把我的馬偷走,逃啦。”撤到山頂的李先念對88師師長熊厚發說。
“不象話。”熊厚發大怒,左臂用力一拍,胳膊竟折斷了,“我決不投降,打是死,投也是死,我寧可戰死”。後來他被俘,解到西寧,被敵人用炮活活轟死,臨刑前他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