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她比我矮一頭,仰起臉來,一呼一吸,離得很近。
然後綻放了兩個漂亮的酒窩。
簡單的微笑,簡單的謝謝,卻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先前的尷尬。
“你也沒吃飯?”
“剛起床。”
艾小萌她捂著嘴笑了,笑得我很想抽死過去。在滿大街的注視下,我這個一向讓人分不清男女的中性生物,走在系花小萌身邊,不知是護花使者,還是新添的花泥。
到了食堂,我們分道揚鑣,地下一層有幾百個座位,同時還在營業的視窗還有八家,當艾小萌捧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西紅柿雞蛋米線一屁股坐在我對面,我覺得她說的話可信度很低:
“啊!好巧!”
她說這話的時候,長長的睫毛掃來掃去的,而我卻能看清楚她滿眼的精光,狡黠無比。
我喝完最後一口湯,她的米線卻沒有動過,只是一直傻笑看著我。
我思前想後,終於開口:
“主席,我在女生會幹雜役幹了三年多了,如今就要畢業,求您網開一面讓我極樂昇天吧。”
這是我能想到的,我和她之間唯一的交集。
她,新任女生會主席。
我,女生會骨灰級苦力。
“呵呵,你說話真逗。”
“逗?也還好吧。”
“我看了你很多帖子,你說話好幽默,還有你做的那幾個小軟體,特別萌。我很喜歡——”
面對系花這擲地有聲的讚揚,我只能訕笑。
“對了,你聽說過男色排行榜麼?”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湯匙挑著米線,漫不經心地問。
男色排行榜,怎麼能沒聽說過?這五個字為我們這所理工科學校吸引了多少無知少女!
而艾小萌領導下的女生會,便是男色排行榜的締造者。
多少美如玉、凜如風的男兒,就被這樣活生生掛在校園網上人肉到死。。。。。
“莫非。。。。。主席您看中了榜上的某位——”
艾小萌很哀怨地看著我,別有深意地說:“我喜歡的人,並不在榜上。”
那眸子,深深,深深,驚駭了我。
佛曰,這事,不可說。
“人有三急,姑娘你慢慢吃著,我先去行個方便——”我撒腿就跑,她呵呵笑著,老遠還能聽見她的聲音鳥語花香地飄散著:
“我等你回來——”
在這次巧合的相識後,更多的“巧合”接踵而至。
譬如,她突然來到大機房,傻愣愣地看著我跟Boss做專案;譬如,出現在我去食堂的路上,在下午兩點半我剛起床後;譬如,每週五晚八點等候在公共浴室的門口,舉著把百無一用的陽傘——
有時候我覺得並不是我想的太多了。
終於,在某個人聲鼎沸的課間時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紅著臉蹭到我身邊。
那時我站在走廊裡正和鐵哥們陸遜討論最新網遊“歡場”的內測,正是情到濃時飛出幾句髒話,她就咣一聲撞入我的懷裡,然後雙手懷住我還算秀氣的腰身——
“我想和你在一起——”
時間在陸遜嘴裡的菸頭上忽明忽滅,一切都定格了,包括我飛揚得還沒來得及消散的髒話。
“我——是——女——人——”
這句話我從小到大說了很多次,在派出所,在公廁,在浴室,在商場。
在我第一次穿裙子引來無數質疑的目光時,在我拿起一包衛生巾被售貨員尾隨時——
多到我已經懶得去一一回憶。
可這一次,這四個字從我嘴巴里說出來是如此暢快淋漓、水到渠成,我幾乎可以肯定它會大面積殺傷艾小萌不知所謂的愛情。
可是隨後艾小萌頗為文藝的表白毫不留情地擊敗了我:
“我知道你是女人,我只是想和你親近再親近,到彼此呼吸都聽的見不能再分離——就像上帝創造的雙胞胎,同呼吸,共命運,心靈一直在感應!雖然分離在這人世間,卻終可以找到彼此——”
“不必那麼複雜,想和我變成雙胞胎是麼?你出去躺在馬路上讓車壓過去就可以了。”
陸遜直接噴了。
平胸+毀容?阿斬,你狠!
我不知道是誰神經那樣粗壯可以在那樣的時候用手機記錄下全過程。
據陸遜說,那時候他已經思索不能、行動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