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澤想成小說裡常出現的那種喜歡給人添堵的變態醫者,黎宥覺得異常尷尬,不好意思直視白澤,撇開了眼,道:“事不宜遲,那仙君就送晚輩下去吧。”“事先說明,本君不能保證能把你送到崔珏跟前,所以”說著,白澤抱起了黑兔,又喂起了胡蘿蔔,“如果你碰到其他什麼東西,被吞了魂,回不來了,可怪不得本君。”想起之前判官曾經說過,生魂在外遊蕩是件相當危險的事,黎宥看了眼簡言之,搖搖頭,堅定地說道:“無礙,晚輩一定會將判官大人請上來的。”看著黑兔嚼胡蘿蔔的白澤聽到這話,將視線轉到了黎宥臉上,無所畏懼,這樣的眼神,和曾經的他還真像。輕笑了一聲,白澤轉身朝井邊走去,拋了一句話給黎宥:“準備好了便來吧。”聞言,黎宥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似是想起什麼,猛地回過身,蹲下在簡言之的眼簾上落下一吻,又附在他耳邊柔聲說了一句:“等我回來。”探身往井底望了望,黑黢黢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黎宥瞭然,問向白澤:“此井無水無底,可是通往地府?”不出所料,白澤點點頭,道:“去往地府,有三條路,死亡之路是一,此井為二,還有一條便是靠運氣才能尋得到的了。”這麼想來,黎宥上次被貓又那麼一尾巴就給抽進了地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運氣好了。想著簡言之的時間沒多少了,拖不得,黎宥狠狠心,眼睛一閉,縱身投入井中。本以為會是一條曲曲折折的類似下水管道的通道,可實際上黎宥遭遇的卻是一通到底,直直墜落,就像是跳水運動員那樣,只不過黎宥是腳向下的直線墜落。約莫經過了一炷香時間的墜落,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不得不說,黎宥也算是頗受這世界的寵愛了,一睜開眼,看到的不是什麼妖魔鬼獸,而是那副熟悉的禁慾臉。判官淡紫色的眼眸藏不住訝異,怔怔地看著從天而降,“噗”地一聲掉到自己膝蓋上的黎宥,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嗨,判官大人,我們又見面了。”黎宥眨了下眼,打了個招呼後才驚覺自己正坐在判官的膝蓋上,還相當狗血地摟著判官的脖子,連忙放開手站了起來。判官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向黎宥作了個揖,問道:“黎公子這回魂魄又給抽出來了?”剛說完,判官就馬上自我否定道:“不對,公子這回來的不只是魂魄了,那公子怕是來故地重遊的吧?是想要探訪故人還是嘗口熱乎的孟婆湯?”看著面無表情的判官說著這樣的話,黎宥真心覺得有點發怵,清咳了兩聲,道:“在下貿然打擾是想請判官大人幫個忙。”“哦?願聞其詳。”判官道。暗自斟酌了一番,黎宥遲疑著開口道:“判官大人曾說欠在下兩份人情,可還作數?”這樣說其實很不要臉,卻著實能讓對方難以拒絕,而黎宥要的就是判官拒絕不了,不管怎麼說,自己強求判官去見白澤,很可能被拒絕,但丟擲“人情”這兩個字眼,判官也不好執意不還了。判官面上雖顯得有些意外,倒是從容道:“自然作數。那公子是需要小生如何來還這兩份人情?”“在下想用這兩份人情,請判官大人同在下一起到昆虛山見白澤仙君一面。”黎宥低下頭,懇請道。在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刻,黎宥清晰地聽到了判官手中握著的茶盞傳出被捏碎的聲響,“咔嚓”一聲,很是刺耳。掏出一塊手帕將灑落在身上的茶水擦乾後,判官才問:“為何要小生去見他?黎公子可是有求於他?”聞言,黎宥抬起頭,明顯能看到判官臉上帶著些不悅,可想而知,判官是當真不願見白澤的,可他卻一下猜出自己有求於白澤,這估計不是第一次有人為求白澤的救治而下地府來找判官了,那些人是否成功,黎宥自然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成功。將簡言之受傷的事簡明扼要地告訴判官後,黎宥再一次懇求:“判官大人,在下知如此請求實在強人所難,但在下只有這一條路可以救三師兄了,求判官大人隨在下去一趟昆虛山吧。”良久後,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嘆息,接著判官的聲音傳來:“小生還黎公子那兩份人情便是。”驚喜地抬起頭,黎宥連聲道謝,可下一刻又皺起了眉,來地府是投了昆虛山上的井,速度才能這麼快,但要回昆虛山又該怎麼辦?從山腳重新爬起?不行,簡言之等不了那麼久……似是看穿了黎宥的憂慮,判官走向門口對黎宥伸手示意:“黎公子請隨小生來。”走出門後,黎宥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估計是在判官住宅裡,讓他驚訝的是,這院子和昆虛山上白澤的院落如出一轍,兩層的獨棟小木屋,屋後同樣也種著一排果樹,一片郁郁青青的草地,在地府這樣終年沒有陽光且陰氣濃重的地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與昆虛山不同的是,這裡沒有清泉,也沒有一黑一白兩隻可愛的小兔子,不過想想也是,活著的兔子不可能在這裡出現。而木屋前竟也豎著一口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