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黎宥的假設,簡言之回頭瞥了他一眼,點點頭,給予認可並補充道:“易怒記恨,貓性盡顯,食其本體,貓態盡出,正是黑貓無疑。”若是黑貓附上張崎之身成為貓妖,殺害栢棠村幾十條人命,事情就完全能清楚了,動機純粹就是報復,特別是像張崎這樣曾經或者它認為可能會虐待動物的人類。貓的性格顯得比較極端,溫順時粘人撒嬌,但很有可能冷不丁就怒了,它們甚至會記仇,將怨念深深藏起,隨之一日爆發。完全貓化了的張崎警惕地一會兒看著簡言之,一會兒看著黎宥三人,炸起身上的黑毛,用幾乎將身體對摺的程度弓著背,似是醞釀著什麼,準備蓄勢待發,與他們形成了三角對峙的場面。“星衡,束妖繩。”簡言之吩咐道,“天樞和我包抄,黎宥防備。”話音剛落,簡言之就和簡天樞抽出配劍快步向貓妖攻去。見狀,貓妖直立起身,用鋒利的爪子與兩人的劍交鋒著,劍與指甲的撞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音,雖不似用指甲劃黑板的那麼讓人難耐,卻也刺激得耳朵難受不已。貓妖雖是用著張崎碩大的身體,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笨拙,倒是靈巧而敏捷如它自己的身體一般,屢屢在危機之刻避開兩人的劍。好幾次貓妖的指甲要劃破兩人的脖子,黎宥在一旁看得不免有些心急,卻又不能貿然上前,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得“鐺”的一聲輕響,簡言之和簡天樞的劍找到了時機,將貓妖困在兩把交叉的劍之中,簡星衡當機立斷丟擲束妖繩,束妖繩立即死死纏上了貓妖的身體,成功將它束縛住,貓妖倒在了地上不住掙扎。簡言之和簡天樞剛將劍收回劍鞘,貓妖猛地劇烈抖動起來,大張著嘴,眼珠突出眼眶,幾欲掉落,下一刻,便見一團黑霧從張崎的七竅湧了出來,簡言之急忙抬手示意眾人退開。只見那黑霧全部湧出來後,竟集結成了一個黑色的貓影,貓影發出了一聲尖利刺耳的叫聲,剎那間幾人被震得頭昏欲裂、無法動彈,貓影則趁機飛過圍牆消失了。從叫聲的刺激中回過神來的幾人匆匆跟著跳上了圍牆,發現張崎家這堵圍牆後正是簡家佈置的結界,而此時,這一結界不知為何被破壞了,那裡明晃晃留下了一個缺口,那道黑影躥出結界,早已不知跑哪兒去了。“那是什麼?應該不是黑貓的魂魄吧?”黎宥愣愣地問道,那東西看似只是一團黑影,但它卻有影子!絕不會是個魂魄這樣的虛體,那……會是妖怪之類的存在嗎?“貓又。”簡言之走回張崎的屍體旁,道。貓又,嗜血的貓妖。那頭張崎已經沒了任何動靜,尾巴和耳朵以及黑毛都消失了,面板開始急速萎縮,最後變成了一具真正的屍體,一具乾屍,他大張著嘴,肢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似在做最後的咆哮。一抹朝陽的光斜射了過來,照在黎宥的身上,他望向天邊的暖陽,微微眯起了眼睛。天亮了,栢棠村的貓妖消失了,但貓又逃走了,不知會逃到哪一個地方,禍害哪裡的人,那裡,可能將陷入一片黑暗,就如同曾經的栢棠村。不問禍而起,只求禍之除。離開前,黎宥又走進了那間柴房,忍著不適將四隻小貓的屍體帶了出來。向村長問了李氏的埋葬之地後,便在李氏的墓邊,挖了一個坑,將四具貓屍整整齊齊地放置在坑裡,再小心翼翼地把坑填平。最後,他拿出幾條從村長那要來的小魚乾擺在坑前,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之所以留下,不是因為對張崎的怨念,而是對李氏的想念,我知道,她是個好主人,你很愛她,你一定是希望和她葬在一起,永遠陪伴著她。”說完,黎宥拍拍手心的土,站了起來,“不過,如果我猜錯了,你可不要怪我,我真不懂喵語,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黎宥躊躇了一陣,覺得還是用貓的形式和它們道個別:“喵喵喵~”說完,他便為自己的幼稚低聲笑了起來,轉身打算回村裡和簡天樞他們會合再一起回浮生一闕,不曾想,一扭頭竟看到簡言之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右肩頭落了一朵小白花,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想著搞不好自己和貓說的話全被聽到了,黎宥頓覺老臉一紅,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僵在了原地。不過,簡言之只是說了句:“他們在村口等著。”便轉過身走了。黎宥“哦”了聲急忙抬腳跟上,心想:冰山花美男應該沒聽到的吧前方的簡言之冷不防停下了腳步,黎宥正低頭想著“男女主如此優秀開朗之人,怎就養出這麼個兒子”,未注意到簡言之頓步,猝不及防一下就撞上了他的背,下意識剛想道歉,就聽簡言之開口道:“不懂貓語,倒是能理解貓的執念。”說完,他就自顧自走遠了,黎宥卻如遭雷擊地懵在了原地,他訕訕地摸著被撞疼了的鼻子,不禁有點羞惱,聽到就聽到了,弄啥子非要說出來!貓之孽,從何而起?人,何其無孽? 移情的後遺症走到村口,一眼看到簡天樞正靠坐在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