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頭皮發麻頭腦發昏。昏頭昏腦地爬起身來之後,你先是偷偷地把秋平冬益和春雨的手機又相繼撥了一遍,然後便做出煞有介事的樣子對你的妻子言道:秋平剛才打電話來叫我馬上去市裡一趟,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我面談。一直有些木訥的妻子照例地哦了一聲沒再多問。你就匆匆地離開了家離開了妻子直奔長途汽車站而去了。反正,你對妻子撒這樣的謊早已經不是大姑娘坐轎子頭一遭了。
二(1)
你當初就是在市裡的一輛公交車上與那個春雨不期而遇的。那輛公交車很陳舊很破爛,就像是沿街乞討的一個老乞丐。你已經忘卻了你和春雨在那輛公交車上究竟是如何搭訕上的。好像是她先找你說的話,也好像是你先找她搭的腔。你只記得,當時正值初夏,車上的各色乘客非常多,各種風格的味道和各種味道的聲音互相纏繞著,一個勁地朝著你的耳朵眼兒裡鑽,鑽得你差點就虛脫了差點就暈眩了。而那個春雨正好相反,置身於這一番亂糟糟的氛圍裡,她不僅好像不以為意,反而就像是一隻剛剛掙脫了藩籬的束縛又剛剛學會振翅飛翔的小鳥一般十分歡快又十分動聽地對著你的眼睛表白道:老師,我現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今年的中考我哪個學校都不報,就報考你的師範學校。你故意使勁地乾咳一聲又特意使勁地亮開嗓門問道:這是為什麼呢?她大方地一笑又大聲地回答道:因為你和我是老鄉啊。你覺得她的回答很是有點意思,於是就追問了一句道:還有其他的原因嗎?她爽快地回答道:當然有,我從小就喜歡當老師。
說句實在話,與春雨無心無意地邂逅了之後沒多久,你幾乎就把公交車上的事情全盤忘懷了。因為那個時候的你,眼睛似乎還有些渾濁。在你渾濁的雙眼裡,那個春雨不過是一個十分青澀的黃毛丫頭,青澀得就像是六七月裡茂盛的柿子樹枝頭懸掛著的一枚枚青不青綠不綠的小柿子。你只朦朦朧朧又呢呢喃喃地記憶起,在那輛異樣嘈雜異樣燥熱的公交車上,由於別人無端擁擠的緣故,你與那個春雨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幾乎都是身捱著身臉捱著臉緊緊貼在一起的,所以你當時就能很逼真很權威地看出,作為一個女性而言,春雨的線條和肌膚還是相當初始相當低階的,既了無圓潤也了無滋潤。你還曾本能地賊似的偷覷過她微微敞開的圓領襯衣的領口,在她領口之內不遠處的那條曲徑的兩旁,只是稍稍凸起了兩點可憐的小肉包,聊作是一個女人的象徵而已。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早已為*了,也早已為人母了,當她站在她那小小的臥室裡含情脈脈地為你寬衣解帶的當口,你突然非常驚異地發現,在她胸口那條曲徑的兩邊,那兩點女人最美麗最顯著的象徵竟然還是那麼地小巧那麼地玲瓏。你當時情不自禁地就把兩道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她那小巧玲瓏的兩點之上了。她卻不無羞澀又不無得意地向你誇耀道:你相信嗎?有一次我們學校體檢,給我體檢的是一位老太太,她看著我的胸問我今年有多大,我騙她說我今年剛滿二十歲,那老太太居然相信了。
你與春雨的第二次相見當然就是那年的秋天了。當那年的秋天如一位足月的孕婦般姍姍降臨的時候,你早已拋諸腦後的那個春雨還真的是昂首挺胸喜氣洋洋地邁進了你的學校。當春雨在她駝背的父親陪同下大明大亮地走進你那間有些難以形諸筆墨的單身宿舍時,你曾當著她父親的面很是親暱地撫摸了一下她小小的頭顱。甚至,在你招待她和她父親的飯桌上,你還又曾當著她父親的面伸出你右手的食指很是親暱地颳了一回她那微微上翹的鼻尖。
其實這也難怪,那個時候的你已近而立之年了。而那個時候的你的心,又似乎起碼也是接近不惑的年紀了。這副模樣的你對著那副模樣的春雨做出一點適可而止的親暱之舉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事實上,好像也就是從春雨第一次踏進了你的單身宿舍之後,你便開始有心無心地喜歡回味喜歡咀嚼已然逝去的一段段所謂美好的時光了。後來雖然年歲越來越長,後來儘管你已經結婚生子,但這種油然滋生出來的喜歡咀嚼過去美好時光的愛好卻並沒有因此而消減些許。比如有一回,深更半夜的時候,你突然被尿憋醒了。急急忙忙又慌慌張張地一番輕鬆了之後,你就再也合不上眼皮了。實在沒法子,你就斜著眼皮順著逆時針的方向看過去,你看到你的妻子還有你的兒子正睡得十分地香甜,香甜得連你的妻子甚至你那少不更事的兒子都於睡夢中唱起了時而短促時而又綿長的呼嚕。看著長夜漫漫,聽著呼嚕聲聲,你更加難以入眠了。於是你乾脆坐起身,叼上一支菸,蜷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悄悄地扳起手指頭,將你自己左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