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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但秋上林不怕。

第一,她不是五歲的孩子。

第二,在心理上,她不是農村人。

第三,冰棒廠生意越發興隆,已經成為本鎮民營企業的代表,張紅衛經常被

請去市裡介紹經驗。

第四麼,有點無恥。殷夜遙在此,大鬼小鬼快回避!

她就是仗勢欺人了,怎地?

誰叫咱底子厚呢!

李長生看看陷入自己的思路無可自拔的女娃娃,同時看到了整齊垂在耳邊的娃娃頭,紅底小碎花綿面的棉襖、套在外頭的小外套、以及脖子上毛茸茸的大套脖,哆哆嗦嗦的擁著他已經很久沒有曬過太陽的棉被,露在被面上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一看就出身良好,家庭和睦,美滿幸福。

眼前看到的人突然變成一根刺,細小尖銳,突兀的扎進心裡。

厭惡的扭過頭,看向門外——靠門的窗子裂開一條縫,小風呼呼的鑽進來,屋裡變得更冷。

討厭的冬天,討厭的北方,討厭的鄰居!

加重了語氣,重複:“滾蛋!”

上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對他惡劣的語氣視若無睹,顧自咦了一聲,自言自語:“怪不得屋裡乾冷乾冷的。”說著跳下床,向屋外跑去。

李長生心裡鬆了一口氣,轉眼看見桌上的牛奶,正待喊她回來,卻見她跑到門口開了一條小縫並不出去,扯著嗓子喊:“下林,秋下林,劫富濟貧的秋下林,大俠,救命呀呀呀!”

隔壁的門咣噹被踢開,下林倒提著擀麵杖連鞋都沒穿跑了出來,東張西望:“怎,怎,誰敢欺負我姐?”

上林哧哧的笑,笑了半天才朝弟弟揮手:“去,書櫃上拿張我平時寫字的大紙和膠水!”

等下林咣咣的又跑回屋,又喊:“穿鞋!”

厚厚的紙和膠水拿了來,上林指揮著弟弟糊窗上的裂縫。

秋下林時不時的跑神偷眼去瞧僵在屋裡好像一塊黑木樁的李長生,又不小心吃了他姐一個爆栗子,哎喲叫疼。

上林沒好氣:“叫什麼,粘歪了都!”

退後兩步,仔細瞧瞧,有點不滿意,但也只能這樣。反正也不能常用,等明天吧,明天找個人來換了玻璃,她想。

隔著玻璃看了看天氣,指揮下林:“去,把屋裡的被子抱出去曬一曬。”

看他顛顛的要回自己家,嘆了口氣:“屋裡的!”努努嘴,示意自己身後。

下林恐懼的看看身後,搖頭。

“個沒出息的!”無奈,自己跑進屋裡,三下五除二把被子攏成一團,看看僵在原地的怒目金剛,不客氣的指揮:“你,把被子抱出去!”

怒目金剛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也沒瞪回他的尊嚴。因為對方好整以暇的盤腿又坐下,低眉垂眼的說:

“我可憐的弟弟,天天被人嚇著,每天晚飯都吃不好。”

沒反應?

再接再厲:“前天我正吃飯,突然有人罵我家祖墳,嚇得我連摔了三個碟子。你說我家祖墳招誰惹誰了,無辜捱罵。”

李長生低下頭,看了看髒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地面,低低罵一聲:“格老子的。”

雖不情願,終究跟抱小雞似的抱起了棉被,臉黑黑的:“放哪兒?”

上林嘻嘻一笑,喊:“秋大俠,幫你長生哥哥把被子曬上!”

眼看他出門,低低的說:“別以為我不懂四川話,你才格老子,格你全家!”

大院裡在空閒的地方拉著晾條,專供大家晾衣服曬被子。李長生在秋下林的指揮下把被子曬上拉平,瞧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秋下林,很想告訴他我不打小孩兒,但還是習慣性的沉默了。

當他回到自己的屋裡,差點以為走錯房間。

秋上林化身陀螺,一會兒彎腰一會爬高,一會兒摸掃帚一會兒找抹布,招呼了下林去家裡拿趁手的清掃工具,繼續當她的陀螺,對杵在屋中央的李長生視若無睹,好像他本就是生長在中央地帶的一顆樹,一根樹樁,在不在都無所謂。

屋裡東西物歸原位,髒衣服堆成一團,鍋碗瓢盆放到水槽裡,桌子上抹的乾淨,櫃門大開,一樣樣的東西拿出來,又放進去。

這是我自個兒家吧?

我沒走錯房門?

秋下林拿回清掃用具,略呆了一呆,被他姐訓練有素的神經發揮了作用,不由自主的拿起掃帚掃地,擦桌子抹板凳,都在家裡幹熟的家務活,力所能及範圍之內。

她從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