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悲歡喜樂,不至於被隔離在環境外面。
林秋石回到房間後才發現自己哭了,程千里走的時候,他都沒有落淚,沒想到此時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坐在床邊,突然間就明白了程一榭為什麼要離開。因為這座別墅裡,到處都是程千里生活過的痕跡,而這些痕跡,就如同一把鈍刀,在一刀刀的割著人的肉,卻看不見血。
林秋石躺在床上,長長的吐了口氣,他放空了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阮南燭半夜才回來,看到了蜷縮在床上的林秋石,他沒有叫醒他,而是輕輕的在林秋石身上搭上了一層薄毯。
“唔。”林秋石卻是驚醒過來,含糊的叫了聲,“南燭。”
“嗯。”阮南燭在林秋石身邊坐下,“我在。”
“我想千里了。”林秋石說。
阮南燭道:“我也想他。”他竟是很坦然的承認了這件事,“每次我看到吐司,都會想起千里。”
想起千里抱著吐司的模樣,想起那個小孩兒燦爛的笑顏。
“這種時候要怎麼辦呢?”林秋石說,“我還想起了吳崎,譚棗棗……”他們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來了,又走了。
“只能忍忍了。”阮南燭說,“忍過去就好了。”
聽著阮南燭平靜的語氣,林秋石突然心疼了起來。程千里離開後,幾乎所有人都處在崩潰的狀態裡,只有阮南燭平靜的處理著後事,他通知了雙子的父母,聯絡了殯儀館,選擇下葬的時間。
林秋石不知道阮南燭到底是經歷多少這樣的事,才會變得眼前這般冷靜。
阮南燭卻是看懂了林秋石的眼神,他微微一嘆,卻是笑了起來,道:“不用那麼心疼我,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慘。”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習慣的。
程一榭離開黑曜石三個月後,給黑曜石寄了一封沒有地址的信,在信裡表示自己現在很好,讓他們不用擔心。
盧豔雪是第一個收到信的,看著信上熟悉的字型當場就哭的差點暈過去,抱著信封一個勁的抽泣,她說:“這個壞孩子,怎麼現在才發信回來,這個壞孩子——”
“能查到他在哪兒嗎?”陳非在旁邊問阮南燭。
阮南燭檢查完了信紙後又從盧豔雪那裡拿過了信封,最後搖搖頭:“沒什麼線索,他很小心。”
陳非嘆氣。
“他還會回來麼?”易曼曼其實和程一榭關係一般,但和程千里關係卻很好。
“不知道。”阮南燭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
“無論他回不回來,只要他心裡舒服就行了。”盧豔雪說完這話,卻又再次落了淚,“可是他要怎麼一個人熬過去,熬得過去麼?”
沒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熬不過去,也是要熬的。那是用程千里性命換來的時間,程一榭不可能放棄。
林秋石盯著信封上的字型,許久沒有說話。
直到阮南燭把他拉回了房間,他道:“秋石,你最近狀態好像不對勁。”
林秋石:“嗯?”
“你一直在發呆。”阮南燭說,“你沒有發現麼?”他微微蹙起眉頭,目光落在林秋石的臉上。
“我在發呆?”林秋石莫名,“有麼?”
阮南燭沒說話,但他的眼神給了林秋石答案。
“哦。”林秋石摸摸自己的臉,道,“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了。”
阮南燭說:“我們出去度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