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能思考,他不敢相信般地觸手摸了上去,直到摸到水漬快乾字型將失時,才發覺那些字型是真實存在的,那內容也是真的。他怵而癱軟下來,撫上了自己的面頰,陷入自己崩潰的世界裡。
沒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便是他,他也寧願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堅持了許久的東西,他以為是真相的“真相”,在這一頁裡,完全崩潰,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他的雙目空洞無神,雙唇微張,嘴裡不知喃喃著什麼東西,手上的書冊無力地滑落,在風中翻了幾頁,掠過了幾個“誕”“陽”的字。
他雙手抱膝坐了起來,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入了膝彎,雙肩輕微的顫抖,不知在想些什麼。
微暖的房間裡,籠著淺淺的火色,覆上微醉的醺意,隨著時間的點滴流逝,燃起的燭火隨灌進的風熄滅,房間突而陷入了黑暗。可是他還是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低聲喃喃自語。
這樣的他,不知過了多時。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地抬起頭來,怔怔地望了一眼地上的書冊,輕吐口氣,將其撿起,放於床上。起身下床,點燃了燭火,在微醺的明火中,倒影出了一張雙目通紅的臉。
靜靜地望著搖曳的火光,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會在夜半,為起夜的他點起燭火,只是讓他能看清房間的人。
鳳璇陽,原來你我即便恩斷義絕,也是藕斷絲連。
龍傾寒註定一生,都放不下你。
輕輕嘆氣一聲,龍傾寒又走了回去,鑽回被窩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繼續用方才的方法,浸溼書冊,看下面的內容。
可是,即便強迫自己百般鎮定,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越看越是心驚,心緒不寧。握著書冊的手屢次差些抖到連書冊都舀捏不住,他覺得自己的天已經崩塌了,將他壓得心血淋漓。
腦中早已是一片白芒,只有手在強迫自己的動作著,目光在強逼著自己去讀下所有的內容。那些字明明是自己識得的,可卻在它們組合成一句一句話時,他卻感覺到了陌生,甚至有種看不懂的誤覺。
當他生生硬逼自己將這三本自傳從頭到尾看完一次後,他才覺得,不是自己認不得那些字,而是自己的內心,在排斥著那些內容。
他闔上了雙目,重重地吐出了好幾口氣,才將這些東西全部消化,抬眸望向外頭,接天紅日已經升起,不知不覺他竟耗費了一夜的時間,來看這篇自傳。
自傳的終尾,止在了覆陰教一戰當日,似欲告知後人,段書青匆匆地落下了潦草的幾筆,交代後事後,便未再有記錄了。但,即便想記錄,也沒那機會了。
迎著朝陽,龍傾寒緊了緊身上的衣物,踏了出去,紅日映在他的臉上,折射出一道淺淺的淚痕,掛在他的眼角,幾近不可見。他沒想到,自己竟會為了一本自傳而悄然落淚,可笑,可嘆。
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間,笑容柔和地現在了臉上,但,卻是滿含苦澀。
多年來他的生活,他所堅持的一切,原來都是假的,都是一場被人精心掩埋的假象。
他搖晃著身子走了出去,越過雙親的庭院,穿過水榭長廊,步進後|庭,行到了龍末的臥居前。
這裡一如他先前離開的那般,安靜無音,只是房門前栽植的兩株高樹,因著冬日之故,凋零了鸀葉,落在了空寂的小路上。冷風揚起了一地的落葉與塵沙,他掩鼻揮了幾揮,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前走去。
目光低落,雙眼不敢有片刻的遺漏,看著地上。那時聽聞他娘尚紅繡所說,當時龍末便是在這庭院裡被鳳璇陽所殺。如此,地上當是有血跡才是。
上一次歸來天劍宗時,他並未觀察到地面,因而只是一眼掃過,完全沒想過上頭會有血跡,而這一次,他是完全凝目,貫注了精神去看。
最後,在他將這小庭院走了一遍後,終於在階梯之上,看到了幾滴未被處理乾淨的血跡。
他蹲下了身子,觸手摸上去,發現這血跡已經乾涸了許久,凝在了石階之上,瞧來是有些時日了,也不似近來才沾上的,應許便是龍末的。
雖說這血跡都有些許被處理的痕跡,可再如何處理,在石階這等狹窄之地,還是會留下淺淺的痕跡的。龍傾寒仔細地凝眸看去,發現這些血跡並不多,沒有成片撲灑的感覺,大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只有幾滴罷了。
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鳳璇陽的內功高強,若是一劍穿過龍末的心臟,理應不會流血如此之少才是。再者,灌足內力的劍,從心臟抽出之時,必會使得血液噴出,但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