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得看向他，殷無杳的柳眉又不耐煩地皺在了一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全數奉還。先出手的，可是朱雀君和白虎君。再說，若我真的用盡全力，江湖上此刻怕已沒有朱雀君和白虎君這兩號人物。”

“殷無杳！你太囂張！”人群中不禁又有人叫罵出聲。

“說到囂張，我可有的是資格。江湖上誰不說青龍君行得正坐得端，但今日見了這以二敵一的事情，不也還是不言不語的，看到自己人受傷了，便假充這一副宅心仁厚的嘴臉，大言不慚的說教。而我這吃了虧之人，倒是言不得語不得了。”

殷無杳的話就像刀子一樣，讓穆亦玄感到剜心之痛。他不知為何，看著殷無杳冷漠的眼光，覺得心口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麒麟君，你教訓的是。沒能攔住朱雀君和白虎君，確實是在下的不對。”低下頭，穆亦玄覺得或許道歉能讓他好過幾分。

“小人竟還要別人做大人？”書生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在慕容先生府上，我曾經見過麒麟君一面，當時你滿口大道理，而現在也一樣，可麒麟君自己呢？不還是由著性子讓苗幫幾乎滅了門？”說這一拱手，“讓在下討教幾分！”

那書生揮動紙扇，向著殷無杳要害之處攻去，殷無杳輕輕躲閃，得空笑了一笑，道：“你用扇子我也用扇子，這樣才算公平不是。”

但殷無杳的扇子一出，便帶著風聲，扇面險險飛過書生面頰，但扇子上的玉墜，卻打在了書生的鼻上，登時鮮血橫流。

“這天下，能取麒麟君性命的，只有青龍君。”冷睨著那書生，殷無杳似是沒事人一樣的說。

聽到殷無杳這樣的話，穆亦玄竟然有一種感動。但勢在必行，他不得不說：“那，麒麟君，在下就多有得罪了。”

抽出青龍劍，魅藍色的光輝映著穆亦玄的臉孔，讓他本就英氣逼人的臉孔平添一份威嚴。

輕輕一笑，殷無杳扯下衣袖，撕成一段白綾。

藍色的身影飛了過去，而那白色的身影也迎了上去。

青龍臥波、龍騰雲翔、蛟龍驚現……每一招都是穆亦玄的絕學之式，青龍劍劈向殷無杳，風中帶著光。步伐穩健、目光如炬、氣息平順，青龍君的功夫紮紮實實，每一式都用出深厚內力。

白色的綢緞跟著穆亦玄舞動，就像是在配合著穆亦玄的功夫。看著已經不再認識自己的穆亦玄，殷無杳輕輕露出了笑臉。只要能夠見到他認真時的臉孔，就算是以這樣的方式殷無杳也不在乎。遊刃有餘的，他抵擋著穆亦玄的進攻，白綾看似柔軟似水，卻應了以柔克剛。

一柄劍出其不意的飛了出來，險些砍在殷無杳腿上。不及一躲，穆亦玄也跟著殷無杳一起亂了陣腳。劍險晃過殷無杳的頸子，卻因為來不及收勢，直直插入了殷無杳的腳踝。

“呃……”殷無杳不禁呻吟出聲。青龍劍並非單單的神兵利刃，劍身上還冶煉著劇毒。

“麒麟君……”穆亦玄慌了，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殷無杳，他的心抽痛著，讓他幾乎窒息。這傷，比傷在他身上還要難過，而且著青龍劍上的毒，只要沾上，必定無法救治。

就在此刻，又一流箭飛射了出來，向著殷無杳的咽喉那處飛去——

“嗯……”下意識的，穆亦玄縱身擋住那箭，血從穆亦玄的身上飛濺到殷無杳臉上，像是鮮紅的胭脂。

來不及收身，肩上中箭的穆亦玄倒在了殷無杳懷裡。他不想讓殷無杳受傷，沒有原因——或是他不知道原因，他要保護殷無杳，他只有這一個信念。

“對不起，麒麟君。暗箭傷人，不是我穆亦玄所為。”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殷無杳的眸子中，含著眼淚。這種光景，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見。殷無杳梨花帶雨的悽美容顏，他好像曾經見過。

“你果然不是食言之人。”殷無杳笑著，忍住劇痛，把穆亦玄扶了起來，自己也跟著站起身。

拔出青龍劍，殷無杳把它拿在手中，細細看著。

“都說著青龍劍上只沾奸佞之血，不染忠良之血。今日，青龍君救我一命，我就把命，還給他。”

說完，殷無杳舉劍自剄。

血花飛濺了出來，噴到穆亦玄臉上，是滾燙的。

衣袂翻飛，殷無杳的表情，沒有人看得到——除了穆亦玄。

那張沾著鮮血的臉上，竟然是一個滿足的笑容——那樣滿足、那樣黯然，就像是穆亦玄每一次看到的那樣……穆亦玄知道，他見過殷無杳……他見過，而且，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