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搖。”孫文臣開口說道,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壺酒,冷酒下肚,倒是生了幾分暖意。
只是此時顧綰更加不明所以,徐文長拿起酒杯,慷慨激昂道:“如今奸臣當道,國之不寧,西北之賊有虎視眈眈,我等讀書人雖然只是一介書生,可是卻也有心報國,今日便是來同二位告別的,不日文長就將隨孫將軍前往西北河套,河套不歸於大明疆土,我徐文長誓不回鄉!”
徐文長手中的酒杯被摔碎一地。
孫文臣大聲相和,顧綰總算是知道了這群人到底要幹什麼。
“雖君心如鐵,但前路漫漫。”顧綰輕聲說道。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夫人擔憂之心,我等知曉,只是國之大事,個人安危不足為道。”
孫文臣這一番話倒是讓顧綰有些無話可說,她索性講這些文縐縐的話都放到一邊,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如此大費周章的讓她來到這裡,絕對不會只是前來送別的。
此時坐在一旁的王偕輕生一笑,拿著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顧綰知道他一做這個動作,就說明心中思量這什麼。
“今日我們便拋卻夫妻的身份,說一說一些事情。”
顧綰頓時一陣疑惑,什麼事情需要拋卻夫妻身份來談。
“朝廷中黨派眾多,嚴黨算是一黨,老師勉強算是一股勢力,而以徐階為的江南籍貫的朝臣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其中便有如是的兄長,顧維鈞。”
“難道你不算是夏言那一黨的嗎?”
顧綰問道,王偕笑著搖了搖頭,他開啟扇子,緩緩摸索著扇骨,輕聲說道:“老師的政治生命已經到了盡頭,無論如何都無法在撐起一股勢力,而我也沒有辦法真正成為這股勢力的掌權者,最重要的時候,我和老師的理念有一些不同。”
顧綰聚精會神的聽著,她總覺得現在的王偕和之前大不一樣了,又或者是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王偕。
“所以說,你先想要?”
顧綰的話音未落,王偕就笑著說道:“如是想的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顧綰嘆了口氣,看著王偕和孫文臣,還有徐文長,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一個五品參將,一個五品同知,還有一個不做官的進士,也想要成立朋黨,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徐文長笑了笑,開口說道:“所謂君子朋而不黨,我們這是朋,並非朋黨,如是可要搞清楚啊。”
若是論玩文字遊戲,三個顧綰都不一定能說的過徐文長,顧綰自然不想要這上面費什麼心思,只得開口說道:“那麼我現在也算是被你們拉上了賊船了,之前文長不還是那陽明弟子們,此時怎麼又自己出來自立門戶了?”
顧綰這席話倒是讓徐文長有些尷尬,他輕聲咳湊了一聲,開口說道:“我心依舊懷有陽明先生,正是從心所欲才會如此作為,如是還是沒有明白陽明先生的真正含義啊。”
顧綰聽到徐文長這樣說道,一邊心中欣慰那位風趣幽默的徐文長總算回來了,又覺得其實之前那個文靜的徐文長也不錯。
如此這般,我們這個朋黨也算是結成了,共飲一杯如何?“王偕高聲說道。
此時江風陣陣,透著這破舊的竹簾,吹到四位年輕人身上,顧綰竟然也不覺得冷,只覺得心中一片豪氣干雲。
這世間諸多事情,不過是過眼雲煙,若說真正有意義的事情,便是追求自己的內心,從心所欲,陽明先生說的不假,何必在意所謂的歷史,若是真的不能改變,那為何徐文長考上了進士,垣南收復,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歷史是根本不存在的。
豪氣干雲之後,孫文臣的一席話,倒是把顧綰給拉到了現實之中。
“這些時日,六部大臣紛紛上書給皇上,收復河套之議太過異想天開,皇上雖然一一駁斥,可是心思卻有了些變化,若是河套曾大人不讓皇上看出點成效,恐怕事情就會起變化了。”
“所以夏言便派你前去?”
顧綰本以為定然就是這樣的,卻沒有想到孫文臣竟然搖了搖頭。
“自動請纓,實在慚愧。”
顧綰微微一嘆,而後說道:“確實是將軍的風格,倒也不錯。”
“我還以為夫人會責怪在下太過魯莽。”
“此時若是不魯莽,恐怕這位皇帝就真的把曾將軍給來回來砍頭了。”顧綰這個笑話不禁沒有讓幾人感覺到好笑,反而讓人覺得這漫天的寒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