靂,箭動猶飛電。
神箭直射殿頂,殿頂立時洞穿。土木泥石傾瀉而下,卻依舊不見半個人影。
秦弓身隨箭動,跳上殿頂,定睛四下觀望。
整個首羅宮盡在眼底,但見殿宇重重,人影寂寂。
秦弓大喝一聲,縱身在半空,手中天狼弓拉得如同滿月一般,叫道:“老子把這宮殿毀了,看你們出不出來!”
沒有人回應他。他將眉一皺,心想:“如果漪妹也在宮中,那可如何是好?”這一箭卻是射不出去。
正思忖間,忽見不遠處一道金色電光射向空中,只是那電光似是無力,倒得半空便已消散。
秦弓連忙飛身直往電光方向飛去。
到得那裡,乃是一間斗室,陳列著些鐵鏈之屬,似是專門用來囚禁犯人的地方。只是柱子牆壁多有破損斷殘,似是有過一番激烈的戰鬥。
正尋覓間,忽聽得一個聲音自斷柱下發出:“秦……公子……”
秦弓連忙將柱子移開,只見墜光明面如金紙,全身浴血。
墜光明見是秦弓,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快去救天王,在後殿,公主……公主也在那裡!”
“這是怎麼回事?”秦弓忙問道。
墜光明搖了搖頭,道:“紫白青三將引外道作亂……我……我抵擋不住……”話說得一半,渾身陡現三色電光,那電光迅速收攏,直將他渾身骨骼盡皆擠得粉碎,鮮血自他口中汩汩流出,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秦弓驚怒交加,一頓足,便朝後殿衝去。
到得後殿,只見後殿一片殘亂,紫白青三將或躺倒在地,或倚牆而坐,一個個衣甲盡裂,鬚髮散亂,卻都瞑目而亡。但見天王一人獨站在殿中,依舊是那淡定的笑容,一派的平和。
秦弓見天王無恙,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上前一拱手道聲:“天王。”正要說話,天王卻一擺手道:“我時間不多了,你好好聽我說。”
秦弓聞言大驚,忙道:“天王何出此言?”
天王淡淡笑道:“便是站在色界天的最高處,也未必是宇宙的最強者,凡是生靈,便早晚難免一死。”頓了頓又道,“色界天之上號無色界天,無色界天有凶神不動明王以踐踏下界為樂。今次便是這不動明王做的好事。”他說話速度極快,似是怕自己來不及將話說完。秦弓見狀,只得靜聽,不敢出口打斷。
“好在我以無上法力滅了這三個叛賊,傷了不動明王。他百年之內怕是不會滋事了,只是我也中了他的招,怕是支援不住多久了。”說話間,便見天王臉色逐漸化作一種近乎透明的顏色,他卻依舊帶著笑容,“原本以我之能也不至如此,只是今日擋得秦公子天狼一箭,壞了許多法器。看來也是天數。”
秦弓聽得這一句,臉有愧疚之色,正要說話,天王卻道:“秦公子無須內疚,此乃定數,便是你不來,我也未必能躲過這一劫。生死於我,不過如凡人之飲食。”
秦弓這才心中稍安。
“只是於今尚有一事要仰仗秦公子之力。”說到這裡,他語氣略頓,看著秦弓。臉色卻格外顯得透明,幾乎近於無色。
秦弓忙道:“天王但有吩咐,在下,莫敢不從。”
天王笑道:“我知道秦公子定然會答應的。我所慮者便是小女,要她獨自伶仃了。若是秦公子肯代為照拂,我便無憾。”
秦弓道:“不瞞天王,漪妹是我至愛,便是天王不說,我也自當盡心保護她平安。”
天王點頭道:“秦公子是魔界至尊,小女有你照顧,我放心得緊。”話音一落,便閉上雙目,不再言語。但見他全身越來越淡,如同一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再也見不得半點痕跡。
秦弓呆立半晌,心中一陣唏噓。
再看天王適才所立之處,留下一尊小小的石雕,正是羅漪真身。
秦弓忙將石雕捧在手中,口中輕輕喚道:“漪妹,漪妹。”石雕卻沒有什麼反應。秦弓嘆得口氣,將石雕放在懷中,剛站直身子,便覺大地一陣震動,幾乎立足不穩,連忙飛身出殿。
首羅天外的黑色結界越壓越低,整個首羅天也似受到束縛一般,越縮越小。大地因擠壓出現褶皺,地火自褶皺產生的裂痕間盡情的噴湧而出,所過之處,是鮮豔的紅色與慘淡的灰白相混淆的色彩。首羅天在收縮,毀壞,破滅。
秦弓猛然記得當日初到色界天時便見到過界天毀滅的樣子,那時便是光線也無法逃匿得出,何況是人?!然那結界卻無法破去,又如何能夠脫出這個即將毀滅的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