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孱弱的白色身影又出現在那裡。

雙眸漸漸迷濛，泛起了層層水霧。她好想親口對他說一聲，說一聲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

明天，她就要去燕北國了。一個到處是草原的國家。

她會離他越來越遠，遠到不能常常到念惜宮來看望他，遠到不能親眼看到明年的鈴蘭再次綻放。

“我要嫁給另一個男人了。”頭輕輕抵在窗稜邊上，漫不經心的喃喃低語，“你會不會不高興？”

自嘲似的搖頭失笑。他那樣的淡漠，凡事漠不關心，只要知道是她心甘情願的出嫁，別說反對，沒準還會笑著祝福她。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我只想讓害過你和清兒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燕北國……如果能幫我對付宗帝，我不介意嫁給那個什麼星宿。”

她相信，他一定會聽得到，抬眸望著潔白的雲朵，就像身著白衣的他，輕靈飄逸。

“只要那個人不是你，嫁給誰，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迄今為止，她最慶幸的事，就是將自己最寶貴的初夜給了他。

“我走了，不過，不會太久。”她會陪著他的，一直。

扭過身，不再留戀房裡一眼，堅定的走出去。看到小余時，她晃了晃手中的書，“小余，這本書送給我可以嗎？”

“當然了。”小余不捨的抓住麥麥的手，“璇筠姐，聽說燕北國的人都好野蠻，你……你要小心，不要惹那個國君，別讓他傷害到你……”小余的聲音有些哽噎，眼圈已經泛紅，“如果狁王還活著，他肯定不會讓你嫁到那裡！”

“小余……”麥麥擁住了她，撫著她的背，“照顧好自己，為了狁王，照顧好自己。”

“璇筠姐……”悲傷的淚，決堤。

第126章

剛踏進煙霞居，六九就笑吟吟的走過來，“龍女大人，有客到哦。”

看著六九滿腔曖昧的笑，阿商就猜了個七七八八，“不會是擎王吧？”

“嗯嗯，”六九上前幾步，挽著麥麥往客廳走，“龍女大人，擎王都等了你半個時辰了。”

麥麥將懷裡書遞給阿商，“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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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商接過書，返回房裡也收拾東西去了。

看到客廳裡斂手而立的人，麥麥並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走過去。

“給我一年，”低沉的嗓音，如宣誓般字擲有聲。“一年之後，我去燕北國接你。”

万俟擎轉過身，對上麥麥的清淡，“你只要忍耐一年就夠了。相信我。”現在的他，羽翼未豐，面對這種結果，他回天乏術。覺察到父皇真正想要傳位的人是六弟，那種心傷的失望又教給了他什麼叫殘酷。

一年，只需要一年。他有信心得到他應得的一切，包括她。

“不必了，”這樣認真的万俟擎令她生出惻隱之心，他為她的付出，她看在了眼裡，不知不覺中也記到了心裡。正因為如此，她不希望再給他任何的念想。

“答應下嫁，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沒必要為我做這麼多。”這一刻的殘忍，好過日後的絕情。

她的冷硬一再刺傷他，可這些跟眼睜睜的看她嫁到蠻夷相比，微不足道。

“為了他，你不惜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嗎？他已經死了，你做再多也救不回他了。”万俟擎激動的板住她的肩，“筠兒，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只要你點頭，我可以馬上帶你離開這裡，不要皇位，什麼都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今生今世，我也只會愛你這一個女人。”這是他的真心話，能擁有她的誘惑力竟比那個冰冷的皇位還要大。

她該感動的。能為了她而放棄爭奪皇位，他的愛讓人不忍質疑。事實上，她也的確感動了。但是，他卻不是她命中的良人，感動，也僅是感動。生不出別的其它情感。

“擎王，你有你該做的事，我也有我該做的。從開始到現在，這些都不曾改變過。不要為了我再做任何事了，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回報。我給不起，也不會給。放手吧。”

朝他露出一抹笑容，雖輕卻真。那是她對他綻放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卻也是最後一個。

雙手頹然放下，帶著他的落寞，深吸一口氣卻填不滿胸口的空蕩，那裡，像是遺失了一件重要的寶貝，茫然，且無助。

鷹眸已經沒了一貫的犀利和狠絕，這一刻的他，孤寂得讓人心疼。

晚霞，染紅了半邊的天，餘暉傾瀉進來，充盈滿室。兩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