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響炸雷,無滴雨;雲散後,天青了。大家緊張的思想琴絃鬆弛了,輕鬆地走出了教室。樹上的鳥雀們仍然在唧唧喳喳,不知是在高興,還是在嘲笑?
會後,姚令聞找池新荷商量,池新荷果然堅決表示,這次演出,有尤瑜就沒有她;有她,就沒有尤瑜!
姚令聞當即表示,一定不讓尤瑜參加演出。池新荷問姚令聞,歌劇中的男主角由誰擔任?他告訴她,所有的角色的由她挑。問他《黃河頌》的演唱者為誰?他含糊其辭地說:
“死了張屠夫,那就去找王屠夫或者李屠夫,我們總不能吃附有毛的豬肉。”
當晚,姚令聞又找尤瑜談了話,他裝出悲天憫人的樣子,不斷地仰頭深深地嘆著氣,然後攤開雙手說:
“唉!尤老弟,尤老弟,怎麼?怎麼好好的事給你弄砸了!其實,其實男主角,男高音,在我們學校裡,甚至在整個昆陽市,沒有哪一個比你更合適。可是,可是你的行為也太不檢點,弄成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面。所有的同學,包括過去與你關係好的池新荷,全都反對你演主角。散會後我便找她談話。希望她以大局為重,調整心態,控制情緒,與你一道參加演出。可是她的回答斬釘截鐵:有你,沒有她;有她,就沒有你!你看你看,這,這,怎麼辦?”
尤瑜似枯槁了的禾苗蔫著頭,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左靨旁的豆豉痣,不停地顫動。一失足永成千古恨,在糖水裡泡大了的他,此刻真正嚐到了吞嚥苦果的滋味。他想不到池新荷竟絲毫不念舊情,對他如此決絕,他怨她,恨她。也想不到同學們也如此勢利,以前對他那麼好,如今竟將他視為仇敵,異口同聲地謾罵他,殘酷無情地打擊他!他怨他們,恨他們。他更恨自己竟會幹出那樣的蠢事,使與自己少小無猜、親密無間的池妹妹,受到嚴重的傷害,逼得她不得不與自己決絕。致使自己孤零零的,像只受了重傷的失群雁。為此,他痛心疾首地怨自己,恨自己。事情已經糟到了這步田地,他還要什麼可說的。他沒有回話,只是流淚。
“尤老弟呀,我充分相信你的藝術才華。不過,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也騎虎難下,愛莫能助啊。現在有兩個可行的方案,一個是你演男主角,由你物色女主角;一個由池新荷演女主角,由她物色男主角。我是你的大哥,就讓你優先選擇。如何?”姚令聞緩緩站起來,走尤瑜身邊,愛撫地摸著他的頭,十分和善地說。
尤瑜見老師還如此信任他,非常感激。他艱難地抬起頭,眼裡飽噙著淚水,仰望著姚令聞,激動地說:
“姚老師,謝謝您的信任與鼓勵。事情既然弄得如此糟糕,哪裡還有迴旋的餘地?哪個還願意與我合作?就是池新荷願意合作,演出時,別人往臺上扔爛草鞋,豈不是讓池新荷難堪?當然只好我不演主角。不過,我十分熱愛歌舞,我不與池新荷同時登臺演主角,能讓我演個不起眼的配角,我也心滿意足。”
明取棧道,暗度陳倉的計謀已經得手,熱切向往的目標已經實現,姚令聞既馴服了桀驁不馴的尤瑜,又沒有開罪似懸在頭上的利劍尤冬梅,真如登泰山,攀上了光明頂,俯視雲海茫茫,眾山都成了白浪裡的島嶼,他那開闊的胸襟,高興的勁兒,簡直不可言傳。可是他卻裝出無限憐憫、異乎尋常地親切地說:
“尤老弟,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不是公開場合,我們兄弟稱呼。即使你不把我當哥哥,我也不能對不起你姐姐,虧待你。關於角色的安排,就照你的意見辦。歌劇中,你演一個只有幾句臺詞的群眾;大合唱裡,你演對唱中的張老三。”
“姚大哥,我感謝你,真的,我十分感謝你!”尤瑜好像撂下了千斤重擔,破涕為笑,心情輕鬆地說。
尤瑜走出了房門,姚令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地冷笑道:
“‘酸梅湯’‘酸梅湯’呀!你要和我鬥,你那姜丫子還嫩了點。如今,我刮你的心愛的‘兜鰓鬍子’,割你的心頭肉,手段如此兇狠,辦法又這般巧妙,你痛不敢言痛,傷不能報傷,以往你佔盡了天時地利贏了我,這次你只可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當年,石達開曾給剃頭店寫了副對聯,‘問天下頭顱幾許,看老夫手段如何?’‘酸梅湯’呀‘酸梅湯’,試問你還有多少‘兜鰓鬍子’要刮?還請你品評品評,老夫的手段究竟如何?”
第一章(。dushuhun。) ; ;晨興憶夢(上) 21對臺詞屢屢出錯,報睚眥當眾掌嘴1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