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放晴,王宮的一處校場之中,鼓樂聲聲。王子載身披五彩,頭戴獸紋銅面具,在起舞的眾人之中尤其顯眼。場邊的高臺上,羽扇如蔭。婦妌身披狐裘,聽著臺下樂聲,微微眯起眼睛。&ldo;小王回了宮,就沒出去過麼?&rdo;她緩聲問。&ldo;正是。&rdo;侍立一旁的小臣郊答道。&ldo;王子躍呢?&rdo;她問。&ldo;祭典用的彝還未造好,大王遣王子躍到坊中督促。&rdo;婦妌微微頷首。這時,臺下鼓聲一收,眾人歡呼起來。他們看去,只見臺下演練已畢,王子載摘下面具,露出大汗淋漓的臉。他興致高昂,一會與同舞眾人說笑,一會又去與樂師切磋擊鼓之法,將場上氣氛攪得熱烈。&ldo;喚他來。&rdo;婦妌對小臣郊吩咐道。小臣郊應下,小步趨下高臺。不一會,載跟著小臣郊走了上來。&ldo;母親!&rdo;他一邊擦汗一邊笑嘻嘻道。婦妌微笑:&ldo;載,飲些水。&rdo;載答應,從小臣郊手中接過水盞,仰頭飲下。&ldo;舞得不錯,你父親看了定然嘉獎。&rdo;婦妌微笑道。載伸手一摸嘴巴,道:&ldo;是次兄教得好。若非他指點,此番我肯定舞得糊塗。&rdo;這話出口,旁邊的小臣郊臉色微微一變,看向婦妌。&ldo;哦?&rdo;婦妌似笑非笑:&ldo;你近來去見了次兄?&rdo;&ldo;去了。&rdo;載將水盞放下,道:&ldo;他出徵回來我就去了。&rdo;婦妌神色不改,悠悠道:&ldo;你次兄自從戰勝羌方,又是主持祡祭又是替你父親巡視庶務,可風光得很。載同為王子,更當努力賽過兄長才是。&rdo;她語氣暗藏嚴厲,載愣了愣,看著母親的面容。少頃,他癟癟嘴角,低聲道:&ldo;母親所言,載謹記便是。&rdo;婦妌頷首,看看小臣郊,道:&ldo;井方那些女子,今日到大邑商了麼?&rdo;小臣郊答道:&ldo;方才我接到信,說明日才到。&rdo;婦妌莞爾,向載道:&ldo;你明日隨母親去看看。她們都是井伯親自從族中挑選的女子,你宮中也該有些婦人了。&rdo;載神色似極不情願,應了聲:&ldo;嗯。&rdo;&ldo;王子!&rdo;這時,他聽到高臺下的人在喚,載看向婦妌:&ldo;我還須再去演習。&rdo;婦妌揮揮手。載不發一語,行禮之後,大步地奔下臺去。婦妌看著他的身影,笑容凝在嘴邊。過了會,長長嘆了口氣。&ldo;王后。&rdo;小臣郊在一旁躊躇著,說:&ldo;王子將來會明瞭王后一番苦心。&rdo;婦妌望著臺下眾人,片刻,唇角勾了勾。&ldo;他自然會。&rdo;婦妌淡淡道。※※※※※※※※※※※※※※※※※※※※※※※※※※※※※※※※※※※※※※※※※躍到錡氏的坊中檢視未完工的禮器,大半天才出來。&ldo;煩王子轉告大王,我等連夜趕工,明日定可將大彝送到社中。&rdo;送行時,錡尹向躍保證道。躍頷首,道:&ldo;有勞錡尹。&rdo;說罷,轉身登車而去。馬車穩穩,市中不少國人認得躍是王子,不須衛士開道,行人已經紛紛避讓到路旁。他一路回到王宮,向商王稟報督工之事。年初祭祀繁雜,商王正與臣正議事,聽過躍的稟報之後,商王只囑咐他嚴加督促,就讓他退下了。&ldo;王子,回宮麼?&rdo;從商王的殿上,馭者問躍。&ldo;不必,帶我去小王處。&rdo;躍答道。馭者應下,催動馬車,沿著宮道向前馳去。當躍隨著引路小臣走到王子弓的宮前,還未踏入宮門,就聽到一陣清脆的樂音傳入耳中。&ldo;小王在奄時,修繕河堤,奄尹將一套磬獻與小王。&rdo;小臣解釋道:&ldo;歸來之後,小王常常擺弄。&rdo;躍瞭然。待得入內,只見室中擺著一套石磬。王子弓身披裼衣,將手中木槌輕擊,妻子婦丹侍立一旁。石磬叮叮輕響,高高低低,甚為悅耳。&ldo;躍。&rdo;看到他來,王子弓放下木槌,微笑道。&ldo;兄長。&rdo;躍向他一禮,又與婦丹見禮。小臣在室中置下茵席,王子弓和躍分主次落座。&ldo;兄長身體可安好?&rdo;躍問。王子弓聞言,莞爾:&ldo;你也聽說了?&rdo;躍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王子弓卻不接著說下去,他看看躍:&ldo;你的玄鳥呢?&rdo;躍訝然,看到兄長盯著自己的脖頸,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以前那塊玄鳥項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