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就是這樣,老人尤其如此,當覺得一個人不好的時候,便事事都覺得不好,割你一塊肉也覺得活該。但是當覺得你好的時候,便怎麼看怎麼心疼,打一個噴嚏也要心肝寶貝的噓寒問暖半天。
自從薛老太太打心底覺得楚靈風這丫頭不錯之後,順帶著,便開始欣賞起薛明揚來。
怎麼也是自己親孫子,雖然身體不好,但身體不好也不是他的錯啊。從小也乖不惹事,如今看起來,恍惚間也是個大小夥子了,站在自己面前,怎麼看怎麼高大英俊玉樹臨風。
雖然說薛老太太有些看不上薛明揚有個沒身份的娘,但是現在看起來,薛明揚並沒有因此染上小家小戶的模樣,既不小氣也不市儈,比起那些號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培養出來的兒子,也不差些。
而且這段時間,府裡又接二連三的鬧出這麼多事情,薛老太太想想都覺得於珊娜這母子倆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她也不喜歡夏美雪,但是要這麼一對比的話,至少她不惹事啊,在府裡二十年安靜的像是不存在一般,雖然沒貢獻,但是省心,也算是個極大的優點了。
薛老太太越想越是覺得薛明揚不容易,看著他紅著眼睛,自己也不由的唏噓不已,將他叫過來坐在自己身邊,道:“怎麼了這是,剛去於氏那兒了?”
薛明揚略低了頭,聲音有些低:“恩。剛才我有點衝動了……”
一個做晚輩的,跑到父親的姨太太院子裡打打鬧鬧,這確實是不對,若是正常情況下,無論什麼原因。也都是要被責怪的。但是這一次,薛老太太卻並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
當然,作為長輩,還是象徵性的說了一句:“你往父親姨太太的院子裡跑,這自然是不對的,不過這次的事情,卻是情有可原。我都聽說的。哎。你也別太擔心,鏡山那地方常年遊客不斷,哪兒那麼容易會有野獸?我猜。你娘是一時看景或者想心事走忘了方向迷了路,這會兒應該被農家救下,不幾日就能回來。”
薛老太太雖然不心疼夏美雪,但她猜測的卻是十分中肯的。也並不是信口開河的瞎安慰一通。
鏡山雖然大。但又不是荒山野嶺,有人的地方。一般是沒有什麼野獸的。何況薛家出遊,就更不可能往無人煙的荒山裡鑽,夏美雪一個婦道人家,就算是失了方向的走。又能走多久,能走多遠?
但薛明揚聽到薛老太太的安慰後,臉色卻並沒有好一些。反倒是有些為難的樣子,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很是糾結。
薛老太太一般年紀,眼睛毒辣著,一眼看出薛明揚欲言又止的樣子,道:“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對我說,雖然你爹孃都不在家,但是老太太還在,有什麼事情,老太太還是能給你做主的。”
薛明揚苦笑了下,道:“老太太,這話我現在也只能說給您聽,無論您信不信,我娘失蹤這件事情,跟薛明盛脫不了關係。”
薛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名揚,你說這話,有什麼證據嗎?我知道你擔心你娘,也跟於氏不合,但……這是謀殺,若是查實,是要掉腦袋的,可不能亂說。”
“老太太,這事我會亂說嗎,我敢亂說嗎?”薛明揚正色道:“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就我所知,第一,於珊娜一直覺得我母親擋了她的路,讓她們母子這麼多年名不正言不順。第二,這次出遊,是於珊娜提議的,並且特別強調大家都去,一個不能拉下。第三,鏡山這幾日鬧狼,這老太太不知道吧,我也是讓人去山裡查探的時候,無意得到的訊息,而且因為怕引起恐慌,這訊息並沒有外傳,知道的人並不多。”
“鬧狼?”薛老太太這是真吃了一驚:“真的鬧狼?”
薛明揚點了點頭:“第四,薛明盛身邊常年有個幫他做事的,是臨川的混混頭子,叫黃浩,這人在鏡山有個朋友是獵戶,鬧狼的訊息,就算是瞞著誰,定也瞞不了他們。而就是那麼巧,在我娘失蹤的那個晚上,黃浩和那個獵戶,還有幾個親信手下,一起消失了。“
一點是猜測,兩點是巧合,但是三點四點放在了一起,卻叫人想不相信也不信。
薛老太太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相信在這件事情上,薛明揚是不敢信口開河,胡編亂造的,也就是說,她也相信了這件事情和於珊娜母子脫不了關係。
半響無語,老太太緩緩的道:“名揚。”
“老太太。”薛明揚忙應著。
薛老太太正色道:“名揚,你可願意相信老太太一回。”
“老太太您這是什麼話?”薛明揚忙道:“我如何會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