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任何的震動,只有無聲的消失,還有那黯然神傷的眼神,還有,還有那垂死而嘶的哀鳴······久久于徐子陵的心中,顫抖。
“嶽霸刀,你敗了。”宋缺淡淡然,道:“徐子陵你沒有敗。只要你能向這一重刀意揮斬,你就在這一招上勝利了,或者說,你已經在這個心境上成長。”
徐子陵懷抱著霸刀,久久不肯放開,彷彿那是一個親密的戰友,捨不得與他分開般,緊擁不放。
“准許你日後再次使用嶽霸刀的身份,准許你再向天刀挑戰。”宋缺的聲音如古今不波,平靜自如,平緩如凝的道:“嶽霸刀敗北,可是徐子陵你還有一刀,你尚欠一刀。”
“我能接下。”徐子陵小心翼翼的輕撫了一下刀身微有一絲裂痕的霸刀,道。那是宋缺的刀勁所傷,在最後的一剎那,這把霸刀替自己擋下了最重的一擊,反斬成功,破去那‘夕陽西風瘦馬,哀鳴無助黃沙,戰場倒臥血泊,回首悽然淚下’的一刀。
刀傷,有如徐子陵的心。
徐子陵把霸刀輕輕收起,又脫下嶽山的面具,他重新變成徐子陵,而不再是霸刀嶽山。
“我還有很多武技,而且,我有我的絕招。”徐子陵閉上雙目,緩緩伸出雙手,十指輕舒,先結‘九大輪印’,再於十指間旋出‘小不死印’,長生力場升起,把徐子陵整個人浮現三尺之空,‘小不死印’飛灑整個長生力場之內。旋轉成天魔力場的詭異螺旋。
雙手食指,各微微探出一絲劍罡。
天陽地陰之劍齊出,然後十指變動,先化並蒂蓮。綻放;未盡,又成比翼鳥,雙飛;化成畢方奇鳥,離火熊熊不絕;火中朱厭暴動,戰亂,揮杵兇殺;天地之間,閃現審判罪惡的雷公電母,雷錘電鏡高懸於頂。電光四射。徐子陵微微開口,欲將那於肺腑之間無盡的威嚴咆哮而出。
第一次,天刀宋缺微微動容,他手一招。飛來一柄靈動飄逸的長刀。
此刀體薄如綢,像羽般輕柔靈巧,如天女之飄飄於身的絲帶。刀身微帶藍晶晶的瑩芒,不知其鋒。但割空裂風,不想可知。乃世間不求之瑰寶。
它於天刀宋缺的手中嫋嫋而舞,似仙子凌波,又似是飛天初降。
宋缺隨手輕動,即如仙子乘雲,妙曼而來,那環佩鏗鏘的仙樂清音,於祥雲之間飛來,不絕。再轉,只見霞光閃現,雲霧繚繞,隱見水光雲影,仙子於天湖飛掠,水流衣飄,兩者相映而新,自有流轉不盡,妙態無窮。
“雷。”徐子陵閉目,飛身向天刀宋缺而去,他的‘十指化生’第五式‘天罰’已成,口中的雷哮與手中的電光剎那搖撼了整個磨刀堂。長生力場與天魔力場還有‘小不死印’護佑全身,十指重印而下,而雙手的食指之中,天陽地陰之劍齊射,直刺天刀宋缺。
不動根本印空間停滯,大金剛輪印的鎮妖頓喝,寶瓶氣勁如蓮花相伴。
徐子陵雖然閉著雙目,卻仍極其清晰的‘看’到一個水雲仙子踏波而來,挾著仙樂清音,衣帶飄飄,腳踏祥雲,向自己飛迎而來。天罰一穿而過,絲毫無效,能審判一切罪惡的天罰對那個水雲仙子絲毫無效,不動根本印的空間停滯,也無法止住仙子飛動的身形。
鎮妖伏魔的大喝,雷霆的咆哮,也在仙音之下化成祥瑞。
電蛇狂舞,只為仙子的絕世容顏增添一絲輝光,一絲神秘,意思聖潔。寶瓶氣勁如花瓣散落,化成仙女的飛花,長生力場與天魔力場讓水雲仙子一指而穿,那些飛舞的小不死印也四散無蹤。
在那個水雲仙子玉指刺入徐子陵心臟的時候,徐子陵的天陽地陰之劍終於射出,直穿仙子之軀。徐子陵發狂的擎出井中月與星變匕,拼盡最後的勁力,五行相生,五行相剋的真氣盡出,斬射出去。但一擊之後即用盡了全身的真氣,只覺身體一輕,眼前忽然化作一片黑暗,彷彿掉進了十八層地獄,而且靈魂一直在往下掉,足不踏地。
他最後一個意識就是,幸好,我的天陽地陰之劍還管用······
等到徐子陵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磨刀堂外的草地之上。半闕明月早從院牆處悄悄升到頭頂上,在月兒淡朦的光暈外,閃亮的星星密密麻麻的嵌滿深黑的夜空,動人之極。徐子陵從來沒有試過拼過這麼盡,雖然他明知道天刀宋缺不會殺他,可是卻不敢擔保在那種情況下天刀宋缺是否能夠收手。
如果天刀宋缺沒有收住相拼的刀招,那麼自己相信就會少好些零件。
徐子陵疲累之極,身體麻木,但是還是用盡氣力把手腳舉起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