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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對,”祁珏恨恨道:“那些年你不出來,梁王一桶桶地往你身上潑汙水,我恨得好幾次都忍不住要跟他對質。但他彷彿與你鬥上了癮,你越是不出來,他越是——”

“我猜到便是這樣。”江棟哼道:“我為人如何,世人不知。但京城裡那些權貴,我的那些朋友,只要認識我,總不會上他的當吧。我原也不是要在世人面前搏個好名聲。倒是他,覺著我不出來便是勝了我,沒少得意過吧?”

祁珏一挑大拇指,道:“猜中了。梁王少時到現在,做什麼事都順利,唯獨栽在梁王郡主身上。偏他心思偏狹,梁王郡主的死壓在他心裡,他認你為最大仇人。這其中尤以你給他的挫折為甚,偏偏你避而不出,他連口氣都出不得。他焉能不恨你?這口氣堵在他心裡,恐怕會令他性情更暴燥。這暴性子在你這出不得氣,你與親眷都鬧翻,孤家寡人一個。而我與你好,可我也不是那樣好惹的,他找不到我身上的不是,他怎麼不會在其他地方尋找出氣桶?我看,他找你這許多年,開始或者大部分為了郡主,但後來怕是為了出氣才是吧?”

江棟道:“我如何有這樣大的能量?不過,有一條你說的很對,我不過是忍他,讓他,由他,再等過幾年罷了。”

祁珏嘆道:“如今,便是真的‘再過幾年’了。”

杜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剛祁叔叔與阿叔說的是與梁王之間的舊事,可阿叔那樣的人,如何不知道梁王的性子?他在梁王那裡背了那樣的一口黑鍋,怎麼可能一躲了之?

阿叔的遁走,未必不是他的報復。

如今,梁王性情益加暴燥,便如祁叔叔所說,肯定有阿叔的一份功勞。

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他為了月丫兒去報復姓宋的那家人,阿叔對他說過的話。

他的算計,他的計謀皆可放在明處。便是他應對梁王的手段,他亦可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我在避你,可我避你,也是在算計你。知情人還都會站在我這一邊。

要做到阿叔這樣謀算無不可對人言,才是真正無形無跡的計謀啊。

江棟還不知道他一心教養的孩子已經頓悟,還與祁珏道:“如今我退了這些年,也聽到梁王的一些事,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再現身。如今既然他來了,說不得,這也是我的機會。”

祁珏問道:“你預備怎麼辦?”

江棟卻沒正面答他:“要看,那位預備怎麼辦了。”

…………

三個男人深夜的談話一結束,很快便被送到了一個隱秘的處所。

衛老爺聽完來人的彙報,嘆了一句:“我二十多年前就說過,江東來此人鬼才,若他想謀算人心,無人可算過他,可惜了。”

“是啊,他窩在那麼個小地方這麼些年。聽說頭些年,他連畫筆都不敢動。要不是生了女兒,要謀生計,才同陳其英以論畫之名交上了朋友,恐怕他瞞得會更死。憑他的本事,怎麼會落到這個境地呢?”

靜靜的房裡,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若是江月兒在這,必能認得出來,這個人就是當時大叫著叫他們開船的那個人。他敢直呼楊柳縣縣尊的大名,想來身份也低不到哪裡去。

那人面白無須,聲音有些陰柔的圓潤。

衛老爺笑著搖搖頭:“他若真想動,也不是不能拉下樑王。可那個時候梁王風頭正盛,他便是拼盡全力,也不過是掙得個清白,最多咬下樑王一塊肉,讓他痛一痛。說不定他為了這個清白,失去得更多。梁王只要不倒,他的性命就得不到保障。他不是不能那麼做,只是這件事對他而言,不合算罷了。”

聽衛老爺話裡的激賞之意,另一人便笑道:“江東來向來行事磊落,在京城時便頗有俠名,果然名不虛傳。”

衛老爺便笑道:“看見了吧?你明知道他用了手段,還不得不讚他一句磊落,這就是他的手段。”

另一人垂下頭,訕訕笑了:“老爺英明。只是他這樣未免太憋屈了些,如奴婢這樣的,是忍不了這麼長時間的。畢竟,誰知道——”

他的未竟之意衛老爺也明白,他又笑道:“你是看錯了他。他是真磊落,便是遇到了這樣的冤屈,你看他的生活不是過得仍是有滋有味的?說明那件事對他的確是有影響,但那影響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大。或者說,並沒有真正影響到江東來的生活。”

“可江東來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在楊柳縣,奴婢還聽說他好些年因為不敢畫畫,連房子都買不起呢。這怎麼叫沒影響?”另外那人大著膽子反駁了一下衛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