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仰光已經垂下了劍。
他原本還有能夠抵擋南宮采菽數劍的力量,然而此刻看到丁寧和蘇秦的戰鬥已然結束,他身體裡所餘不多的勇氣便已盡數消失。
“我認輸。”
他垂下了頭,對著南宮采菽說道。
“小師弟……蘇秦……”
張儀也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他不希望丁寧受什麼損傷,所以他剛剛不顧一切的輸出真元,想要儘快擺脫墨塵的糾纏,但因為他本身寬厚的性情,他也實不願意見到蘇秦這樣淒涼的結果。
他很清楚,從一名天才跌落到連尋常修行者都不如的廢材,這對於一名修行者而言是最嚴重的懲罰。
……
這一戰的結果太過意外,就連墨塵都停頓了下來。
在他的視線裡,以前英姿勃發,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蘇秦,和現在厲鬼一樣的蘇秦完全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垂頭,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劍。
擁有雪蒲劍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只是賜雪蒲劍給自己的人,希望自己能夠阻止丁寧的勝出。
所以現在蘇秦敗、柳仰光敗,他似乎又不可能擊敗張儀,對最後的結果產生什麼影響,但他還是覺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麼。
所以他抬起了頭。
在張儀還在憂慮的想著這如何是好,還有沒有什麼可能能夠醫治蘇秦的手臂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化成了一道狂風,從張儀的身旁掠過,衝向丁寧。
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勝負已然註定的情況下,墨塵還會有這樣的舉動,所以就連一側的那名青藤劍院的師長都是一愣。
“你!”
張儀明顯也是一怔,他不能理解墨塵為什麼這麼做。
“你這樣不好。”
但他絕對不允許墨塵對丁寧造成什麼傷害,在這樣的聲音響起的瞬間,他的整個身體便也化成了一股狂風。
隨著狂風湧起的,還有暴雨。
他手中溫潤如玉的長劍,在這一瞬間的無數劍影便化成了暴雨,從後方追上了墨塵,將墨塵包裹在內。
墨塵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他沒有再出劍。
因為張儀的這一劍,讓他明白張儀一開始說的是真的,張儀比他快出太多,他不可能擺脫張儀,對丁寧造成任何的威脅。
無數道暴雨般的劍氣淋灑在他的周圍,將他周圍地面無數的落葉擊得粉碎。
張儀收劍,身影卻落在了他的前方。
“是巴山夜雨劍……雨灑芭蕉!”
觀禮臺上,狄青眉皺起了眉頭,轉頭看著薛忘虛,輕聲地說道:“這在元武初年,這是屬於必須焚燬的劍經。”
薛忘虛看著他微微的一笑,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傲意,“這樣的劍經,白羊洞的經卷洞裡還有不少。”
“我不認為你們這樣的做法是對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作為對手,你也是值得尊敬的對手。”狄青眉轉過頭,輕嘆了一聲。
蘇秦帶著瘋意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無數的細孔上。
感受著張儀方才那一劍的速度和威勢,他終於明白,張儀平日裡的那些謙和是真正的謙和。
想到若是公平對決,自己連張儀都是不可能戰勝,他再次笑了起來,笑聲無比的悽楚,神情分外的怪異。
……
張儀皺著眉頭,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著垂下頭,解下身上令符的墨塵,他便閉上了嘴,面色恢復了溫和,不再說什麼。
然而丁寧卻不像他這麼仁慈。
墨塵手中的雪蒲劍和他最後的這個舉動,讓他瞬間就明白了很多東西。
“是驪陵君用這柄雪蒲劍收買了你?”
他嘲弄的看著墨塵,“所以你士為知己者死,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想拼一拼,看看能不能把我踢出前三?”
墨塵沉默不語。
“雪蒲劍對於你而言可能和命一樣重,然而對於驪陵君那樣的人物,只算得上是一件比較精美的擺設。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根本不對他構成威脅的酒鋪少年……你不要把他想象得太過美好,他根本沒有那樣的崇高。”丁寧看著他,譏諷的輕聲冷笑道:“煩勞你告訴他,惹上了我這樣的一個對手,將來我一定會讓他很後悔。”
他和墨塵中間的張儀聽清楚了丁寧的話,他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憂愁的轉身勸說道:“小師弟,驪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