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禎不答,望向同樣面有不豫的祝雲瑄:“陛下也覺得臣是別有居心嗎?”
祝雲瑄冷聲反問他:“你沒有嗎?”
梁禎笑著搖頭:“臣自然是沒有的,臣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
祝雲瑄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的表情分辨他說這話的真偽,曾淮忽然出言道:“昭王既然說自己沒有別的居心,是一心為陛下著想,不如拿出點誠意來,歸還兵符,將你手中的兵權交還給陛下吧。”
此言一出,御書房內氣氛愈發詭異。
祝雲瑄不出聲,像是預設了曾淮的提議,只等著梁禎回答。
梁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陛下也是這麼想的?”
曾淮繼續道:“自我朝開國,京畿兵馬從來都是由當朝皇帝親自調令,之前是先帝病重,才將這一重任交託於昭王,如今陛下已登基,昭王也是該將這兵權交還回來了。”
梁禎一聲嗤笑:“人說杯酒釋兵權,如今陛下這裡是連杯茶水都欠奉,便想要將東西討回去了。”
曾淮陡然變了臉色:“你放肆——!”
梁禎哂然,沒有理他,只不錯眼地看著祝雲瑄:“陛下以為呢?”
祝雲瑄不答,滿眼冰霜地回視著他,梁禎又道:“臣有些話,想單獨與陛下說。”
那曾淮還要再說,祝雲瑄皺了皺眉,打斷了他:“老師先回去吧,煢關新總兵的人選明日早朝再議。”
“陛下!”
“朕心中有數。”
曾淮目露擔憂,視線在祝雲瑄與梁禎之間來回轉了一圈,咬咬牙退了出去。
伺候的宮人一併被揮退,大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祝雲瑄冷道:“昭王有何話,直說吧。”
“陛下當真想要收回兵權?”
“朕想要你就會給嗎?”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盡是戒備與揣測,半晌,梁禎一聲低嘆:“陛下,您守著江山,臣守著您,這樣不好嗎?”
祝雲瑄不為所動:“朕不想做傀儡皇帝,昭王執意不肯交出兵權,是貪戀權勢還是想要挾天子令諸侯?”
“陛下您信臣嗎?”梁禎忽然問他。
祝雲瑄微怔,似有猶豫,移開了目光。
梁禎搖頭:“您這般信任那定遠侯,卻不肯信臣,實在是叫臣傷心極了。”
“定遠侯能為朕開疆拓土,你能做什麼?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朕信你?”
梁禎低聲呢喃:“您不信臣,臣便也不敢信您。”
祝雲瑄沉了臉色:“昭王說這些又是何意?”
“陛下不信臣,或許還想著有朝一日要殺了臣,臣總得留些保命的東西,若是臣現在就乖乖將兵權都交還給您,大概過不了今日臣就會成為那階下囚,”梁禎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一步步欺近祝雲瑄,末了停在離他只有寸餘的地方,身體前傾,呼吸都幾乎交融在一起,“陛下,您想殺臣嗎?”
祝雲瑄不想自己顯得過於慌亂失態,並未朝後退,只冷眼看著梁禎:“朕殺得了你嗎?”
“您想殺臣。”梁禎肯定道。
祝雲瑄不語,亦算是預設了。
他想殺梁禎嗎?必然是想的,他就是過河拆橋、恩將仇報,他也定要殺了面前這個目無君上大逆不道之人,他如今已是天下之主,誰能逼迫他?誰敢逼迫他?梁禎他又憑什麼?!
“陛下既然不信臣,還想殺了臣,那臣寧願就做個讓陛下頭疼的奸臣、佞臣,陛下想要回兵權,那就看陛下有沒有這個本事,若陛下當真殺得了臣,臣死了便就死了,又或者,陛下可以換個法子,”最後一句,幾乎是貼到了祝雲瑄的耳邊低喃,“陛下嫁給臣,昭告天下,臣便將兵權做為聘禮送還給陛下。”
“荒謬!你當真覺著朕殺不了你是嗎?!”
梁禎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至少現在陛下是殺不了的,至於以後……來日方長,臣等著陛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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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爺現在已經火葬場了,要是他一開始不要求陛下用身體跟他交易,陛下也不至於這麼提防他恨不得剁了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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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撥離間
宣德殿,朝會。
從方才起,祝雲瑄已經聽了小半個時辰梁禎與首輔曾淮為了煢關新總兵的人選爭論不休,倆人各自堅持著昨日的觀點不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