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深深的紋路：“還不去收拾？”

枯黃的髮尾亂翹著，一身家居服，腳上穿的竟然是拖鞋，李盛睿怒氣加深，姍姍來遲不說，連該有的準備都沒做好。

“管家，帶他去洗漱。”見鬼車不吭聲，李盛睿也不再浪費唇舌，直接叫了家宴那天引他出來的年輕人幫忙。

好麻煩，再次慢悠悠跟著管家走上樓的鬼車有點無奈，本以為有午餐可以吃，誰知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被趕回來了。

刷牙、洗臉、再有模有樣地壓壓翹起的頭髮，他記得以前看到的洗漱程式就是這樣，鬼車瞅瞅鏡子，人是精神多了，可惜外表太過瘦弱。

“大少爺，”待他離開洗臉池，早就侯在了一旁的管家恭敬道，“衣服已經放在您屋裡了。”

還要換裝……

不過在這件事上鬼車只能孤軍奮戰，以至於最後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才穿好，低頭拽拽熨得平平整整的衣角，嗯，應該沒什麼問題。

“您該出發了。”見鬼車還不出來，管家輕聲在門外提醒道。

出發？不是還有半天時間麼？跟著管家走回前廳，鬼車還有點茫茫然，他並不清楚長途交通工具是有時間限制的，還以為一下午足夠用了。

“哥，”李承宇喚了聲兩手空空的鬼車，“你不帶行李？”

“……”不是不帶，而是他不清楚要帶什麼。

李承宇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補充道：“反正還有東西要買，哥就和我們一起吧。”

有別人作參照當然好，完全不想標新立異的鬼車立即點頭同意了李承宇的提議。

＊＊＊＊＊

為了避免李承宇和李炎楓發現自己的異狀，從家裡坐車到機場，再從候機大廳搭上飛機這段過程中，鬼車儘管覺得新奇，卻始終剋制著也不發一言。

其實他倒是多慮了，李逸然和母親在一起時生活極其窮苦，而後來進了李家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二十年來根本不曾有過遠途出行的經歷。

“手抬起來。”李炎楓看了眼把玩釋放扣的鬼車，幫他繫上安全帶。

鬼車也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嗡嗡作響的耳朵使他很有些不適，自然只得乖乖呆在座位上。

“嚼一嚼可以避免耳鳴。”極有眼色的李承宇拆掉包裝紙，將口香糖喂進了他的嘴裡。

唔，甜的，鬼車下意識動動牙齒，也沒在意李承宇過於親密的餵食行為。

舷窗外面也沒什麼好看的，自己化作原形後能飛得更高，新奇勁頭過去了的鬼車頓覺無聊，立刻拉下擋板遮住過亮的光線。

不過鬼車不知道的是，絕對會令他感興趣的送餐服務即將開始了。

“哥，你要不要吃點東西？”知道鬼車並沒來得及吃早餐，李承宇自覺問道。

鬼車正在為自己扁扁的肚子哀悼，因為擅自引導了靈魂之力的融合方向，現在他很容易就會感到飢餓。

而李承宇這句問話無異於給他帶來了福音，原來坐這種叫飛機的玩意兒不光能上天，還有飯可以吃啊！

“要。”鬼車剛積極回答完，就眼尖地注意到推著餐車的空姐緩緩往這邊走來。

“先生，您要點餐嗎？”空姐也看見了伸長脖子盯著自己手邊餐車的鬼車，差點被他那副急切的樣子逗笑。

“唔……”鬼車猶豫了，他並不清楚具體的菜名。

空姐見狀連忙善意的替他解圍：“那先生喜歡吃什麼呢？”

“肉。”雖然素菜味道也不錯，但他還是更喜歡肉類。

從沒遇見過類似回答的空姐微楞，但職業素質極高的她立刻調整好情緒，柔聲道：“牛肉蓋澆飯可以嗎？”

“好。”鬼車接過餐盒，還不忘衝面前的空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李承宇和李炎楓眸色一瞬間深暗了下來，接著目光相碰，彼此都有些訝然，以李逸然如今完全稱不上好看的臉，竟會在彎起的眉眼和上揚的嘴角間再度閃現出那人的影子。

神情簡直是分毫不差，熟悉到令他們靈魂戰慄的地步。

極為迅速地撕開錫紙，還冒著熱氣的飯菜香氣散開，引得鬼車不由聳了聳鼻尖。

“口香糖吐這裡。”李承宇將紙巾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上。

是說自己剛才在嚼的東西？鬼車往嘴裡填了一塊牛肉，滿不在乎地道：“已經嚥了。”含著口香糖沒辦法吃飯，他得騰出空來。

“……”李炎楓沉默，至於李承宇更是啞口無言，實在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