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遊洋撒了趙閒雲的手,一把抓住姥爹的手,雙腿跪了下來,哭道:“馬秀才,那麼多人跪著求你,你都給他們化險為夷。現在我跪在你面前,請你一定要保住嫂子肚子裡的孩子,好嗎?”
姥爹太瞭解餘遊洋了。她這一跪,不但是為趙閒雲求情,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姥爹本就是趙閒雲的丈夫,何須餘遊洋來跪下求救?她這麼做,說明她不只擔心小米想起前世之後暗算趙閒雲,還擔心姥爹明知小米的心機而任由不管,置趙閒雲不顧。如果小米確實有嫉妒和暗算之心,而姥爹不管不顧的話,趙閒雲必定沒有好日子過。
餘遊洋跟姥爹的關係畢竟沒有羅步齋跟他這麼親近,也沒有羅步齋那麼瞭解姥爹,自然會有這種擔心。
姥爹急忙將餘遊洋扶起,說道:“你真是的,怎麼可以給我下跪呢?你這不是傷我的心嗎?趙閒雲自從進了我馬家的門,就是我馬家的人,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管?”
餘遊洋見姥爹明白她的心思,先返身關了房門,然後將悶在心裡多日的猜忌說了出來:“可是你看看小米,她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和和氣氣的,現在臉總掛著,好像怨誰恨誰一樣讓人難以接近。我在想,她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點撥,或者因為長期與你相處,可能記起轉世之前的事情了?羅步齋跟我說過,提起前世的事情或者看到前世記憶深刻的人,就可能讓人的阿賴耶識甦醒發芽。”
姥爹見她終於將話點破,於是點頭道:“你已經發現,我又何嘗沒有感覺?但是不論她是不是記起了前世之事,我們都不能在她面前說起這些。我們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餘遊洋問道。
“你想想,如果讓她知道我們都已經知道她是謝小米了,她會怎樣?”姥爹問道。
“我不知道。”
“那如果你是小米,你會怎樣?”姥爹追問。
餘遊洋想了想,說道:“我會覺得很尷尬,會離開這個地方。或者……”
姥爹盯著她。
“或者……我想法設法害死趙閒雲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餘遊洋的話將她自己嚇了一跳。
姥爹搖頭道:“我想她不會做第二種事情的。我擔心她離開這裡。”
餘遊洋道:“如果她是原來的謝小米,肯定不會做第二種事情。但是現在的小米太多怨氣,可能會被衝昏頭腦。”
“所以我要先消除她的怨氣。與此同時,你,我,還有大家,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謝小米的事。就算她記起來了,我們知道了,我們也不能把話說破。知道嗎?”姥爹盯著餘遊洋說道。
餘遊洋咬住嘴唇點頭。
姥爹長長撥出一口氣,看了看這個房間裡的一物一什,然後說道:“餘遊洋,你幫我記住這屋裡所有東西的位置,從今以後,這裡的東西儘量一個也不要移動。女人有孕之後,臥室裡的東西不能亂移動,免得傷及腹中胎兒。尤其不要在牆上釘釘子或者木楔子,這樣可能給胎兒面板上留瘤或者疤痕。”
餘遊洋急忙掃視四周,恨不能立刻將桌子上的一顆灰塵在哪個位置都記下來。
“胎兒肉身棲身於母親子宮,胎兒魂魄則以母親睡房為魂魄子宮。如果屋裡東西亂移動,就會讓胎兒魂魄不適。別的孕婦可能胎兒魂魄強大,能抵禦一些影響。但你嫂子身子太弱,胎兒魂魄異常虛弱,經不住一絲一毫的影響。”姥爹說道。
就在幾日之前,姥爹的鄰居家生了一個胖娃娃。胖娃娃臉上長了一個頂帽大小的肉瘤子。孩子的奶奶一看到孩子臉上的肉瘤子,就大罵某某缺德,存心報復。接生婆不知內情,便問老奶奶罵某某作甚。老奶奶道,二十多年前她跟某某打架,不小心用剪刀劃破了某某的臉。某某便揚言要破她將來孫兒的面相。二十多年過去後,老奶奶見到孫兒的臉上一個肉瘤,位置跟某某被劃破的地方一模一樣,頓時想起這件往事來。
接生婆不信,笑老奶奶多心了,還說小孩子身上有個疤或者其他東西並不鮮見少聞,她接生的孩子中就常見。
老奶奶的兒子也說她反應太強烈。
老奶奶生氣道,不信你在這屋裡屋外找找,肯定有來歷不明的釘子釘在牆壁裡了!
老奶奶的兒子抱著好奇的心態去找了找,居然果然在這房間外面的窗戶下找到了一個鏽跡斑斑如指甲蓋大小的頂帽!
他急忙將那鏽鐵釘撬出來,釘子有兩寸來長!他從未釘過釘子在窗戶下面。而這釘子釘在這裡顯然不是用來固定什麼東西或者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