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起來,這是蘇安和沈小冬兩人都沒預料到的。小姑娘忍了很久的眼淚一下子全釋放出來,哭聲特別大,小身體哭的一抖一抖的。
“不要吵架!哥哥,不要吵架!”
“吵架不好吵架不好!”
“小冬哥哥,不要搬走!”
“哥哥,求求你,不要讓小冬哥哥搬走。”
……
劉喜邊哭邊用淚眼望著蘇安哀求道。
沈小冬扯了紙巾不斷的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勸她不要哭了,一顆心像被酸水泡過似的,痠痛死了。
蘇安立在了原地,背對著兩人,大口大口張嘴呼吸,像條擱淺的魚一樣。他何嘗不想沈小冬一直住下去,可是他又很害怕,如果繼續住下去,他是真的不知道一旦自己失控了,會做出怎樣的瘋狂事情。而沈小冬也是,跟他住在一起想必是各種不自在和難過。這幾天,如果沒有劉喜在的話,他堅信兩人都不知道如何跟對方相處。
☆、準備離開了
初四上午剛從醫院做完透析,回到家不久,何嘉越的血壓突然升高,整個人開始不停的嘔吐,被緊急送到醫院,美國的醫生做了應急搶救措施,血壓才降下去。
在血壓被控制住後,何嘉越在病床上沉沉睡去。何伶俐看著弟弟浮腫難消的臉,想起剛剛那突發的驚心一幕,捂著嘴才忍住哭,眼淚卻是沒辦法的往下掉,忍都忍不住。
小舅孟修斯走進來,剛到坐在病床前後怕的不斷流淚的何伶俐,上前從背後摟住她肩,往自己懷裡靠了靠。
何伶俐回頭看他,仰著一張淚臉。孟修斯抬手掏出手帕幫她擦乾淨臉。
“舅——”喊出來就是壓抑的哭腔。
孟修斯手指豎到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把何伶俐拉起身,兩人一起走到病房外。兩人在外面找了椅子坐下,何伶俐的終於可以開始小聲的啜泣。
“你說嘉越可怎麼辦啊?”何嘉越的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何伶俐想到他被搶救的樣子就害怕。
“不是說找好腎體了麼?只要換好腎就沒問題了。”孟修斯拍著跟他差不多同齡的外甥女的肩膀。
“那小孩身體不好,目前還達不到供體標準。”何伶俐想到沈小冬,又是嘆氣。她其實也會怕,像沈小冬那樣的身體,給了何嘉越一顆腎,他會不會受到影響。
孟修斯也是知道沈小冬的,姐姐孟姠在的時候,他見過他一次,後來姐姐的葬禮上,他也見過那個孩子,瘦瘦小小一團,眉目間都是不知道從天生的還是後天形成的驚慌與怯懦。不過給姐姐磕頭時倒是最認真的姿態,躲在角落裡咬著唇拼命忍著眼淚的樣子也是極為可憐。
“聽說那小孩也知道了,他自己也在努力不是。”孟修斯安慰道。
何伶俐想起和蘇安通的那些郵件,都是關於沈小冬現狀的,少年早就知道何嘉越的事,似乎也很願意提供幫助,只是那少年倔強的很,不肯乖乖接受蘇安的幫助,錢也不要,物也不接受。蘇安對他很沒轍。從字裡行間就可以看出,蘇安的糾結與矛盾。何伶俐何嘗不是這樣?那少年有什麼錯,被那樣拋棄,又被這樣利用。就算母親當年對他再好,也沒辦法補救很多東西的。
何伶俐只能抹著眼淚嘆氣。
孟修斯沒看過那些郵件,只當是那少年天性善良,以德報德了。
“按照目前這狀況,嘉越是不能回國了,只能在美國接受治療了。”何伶俐冷靜下來,擦乾臉上的淚,望著何嘉越病房的方向說。
孟修斯點點頭:“嗯,手術就在美國這邊做吧。”
傍晚時分,何嘉越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又躺在了醫院,手上插著針,一旁的降壓儀時不時發出“滴”的一聲。何伶俐靠在床頭已經睡著,一頭短髮亂七八糟的。他伸手輕輕推了推她,喊道:“姐!”
何伶俐“倏”的一下抬頭,驚慌的望向他。他撇嘴,虛弱的笑了笑:“沒什麼事!”
何伶俐長吁一口氣。
“姐,這邊有護工就行了,你回去睡覺吧!”何嘉越想讓她回家。
“不要。”何伶俐抓起他的手,手背腫的老高,上面還有不少針孔。她用手指小心的摩挲那些針孔。
何嘉越知道他這個姐姐一定不會聽他的話,嘟起嘴,開始撒嬌,因為太虛弱,聲音軟軟的。
“姐,你就回去睡吧,有護工和醫生在,沒問題的。你說大過年的,舅舅姑姑們都在,都在醫院待著有什麼意思啊!”
“那大過年的,把你一人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