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出來,指著地上的女人吼道:“隨你們怎麼把她給弄死!他不是我娘!另我要去馬家把馬家一家都給砍了,哪個敢跟我去?!”
不是沒聽到說馬國羆敢對他娘子生出妄想,砍了他的心早有了!現如今他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你對我不仁,我對你不義,你要害我,我砍了你連帶你的心頭肉!公平的很!
馬氏一聽要砍她一家渾身抖的跟篩糠,可沒一個人管她!
趙大賴這一問,應聲激烈,但也不是全部,還是那七八個,其他人都是要過日子的,誰要纏上人命官司?這七八個是刀尖舔血過來的,是不要命的,一聽殺人不但不發怯,倒是興奮的很。
個個拾了棍子拿了刀棒跟著趙大賴身後出了門去。
……
……
並上被殺的丫鬟小廝,一連共出了十條人命。可謂是青州府的大命案。
街頭巷尾無不談論此事。
也該曲進才倒黴,這剛上青州任知府,還沒做幾天,油水一點沒撈著,先碰上巡按大人下來督查,做官的人心惶惶,不但沒油水,還把原先在同知州任上撈的油水給散盡了,巡按剛走,還沒歇著幾天,自己身上的病也沒好利索,又碰上這麼一樁人命大案,報到上級,被嚴厲要求一月偵破,也是夠焦頭爛額的了。
好在這件事易破,或者說沒什麼好破的,根本不需要破,因為曲進才已經有栽贓陷害的物件了,趙大賴。好容易逮著的機會,管他是不是,他都會趁機把他給弄死,況且有兩條人命都是出現在他家裡的,就是他想洗脫嫌疑他也洗不掉。
趙大賴本是有機會逃出去的,他殺完人立即逃也逃得出青州府。可他突然想到計氏還沒有安置,她沒了丈夫,家中就剩了她一人,以後還怎麼活,於是又匆匆回來把瓦舍給賣了,要安置計氏,另把計軟生前喜愛的東西給貼身放置了,預備帶走,這麼個檔子,有人發現了,報了案,趙大賴並著其他許多人被逮進衙門。這麼一樁人命大案,牽扯上的人又都是往日裡欺壓他們的無賴惡徒,趕來看的人如同過江之鯽,都是來看好戲的。
這樁案子連審了七天,直審到了臘月中旬,其中趙大賴被嚴刑逼供,最終的結果是洗脫了眾人嫌疑,獨自承擔了一切罪責。被判死刑,定於明年春執行。青州府百姓一看案子處置結果,無不拍手稱快,都嘆新任的知府是個清官,為青州除去了當地一害。只差聚在一處相互慶賀了。
臘月中旬,天上又落了雪,下了一天半才剛剛有停的架勢,世界是銀裝素裹的,白茫茫的覆蓋著,揮灑著,將聚閒堂裝扮的比往常更美的天人合一。
沈荊戴了個斗笠踏著亂瓊碎玉,往計軟住的院落裡來,往日裡這處院落裡花木幽森,顯得陰沉沉的,今日叫積雪一蓋,那枝子承受不住重量,咔嚓一聲,木枝折了,蓬鬆的雪亦落了一地,掀起一片似煙似霧。再叫風一裹,如同瓊花四散。
沈荊在雪霧中眯了眯眼,感到雪氣撲面而來,似潮溼似乾燥,腳步微滯了一下又穿過小徑,往啟開門的屋子走來。
計軟沒什麼事,大雪天裡,半伏在幾前看丫鬟焚香禱告,片刻就滿室幽香,計軟做不來這高門大戶的雅事,甚至才來的幾天還覺得這香氣不好聞,乾乾淨淨的空氣她以前想聞都聞不到,鬱悶空氣被這香氣給糟蹋了。但現在聞久了也習慣了,甚至能感到一絲享受在裡面,尤其是吃茶的時候、冥想的時候。
正看的入神,突聽到腳步聲進了門來,計軟一抬眉,覷見沈荊戴了個烏青色的斗笠,身上倒沒穿蓑衣,穿著件銀鼠短襖,罩了個雅青色的鶴氅,穿的倒甚是厚實,但不嫌臃腫,反覺好看,計軟抬了抬眉:“兄今日不是要處理事務?怎有空閒過來?”
沈荊被小廝服侍著將斗笠給取了下來,他自己又把外套的那件鶴氅給脫了,遞給小廝,道:“處理完手頭事務,看窗外大雪紛飛,忽覺心頭空蕩蕩的,訪景怡情,迤邐而來,不覺至此。”
計軟笑了笑:“那便過來坐下吃杯茶吧?”
沈荊依言,在計軟對面席地而坐,計軟倒了杯剛燒好的滾茶與他吃。
沈荊白皙的手握住茶杯,湊近鼻端嗅了一嗅香氣,方放到唇邊品了一口,道:“這是何茶?香味馥郁,又別有一股清氣在裡頭。其味甚美。”
計軟道:“多謝兄抬舉,這個是瓜仁香茶,是俗人喝的東西,難為兄覺得它味美。”
沈荊道:“什麼俗人雅人?你倒將我歸類在雅人之列了,你得說出一個緣故來。”
有什麼緣故不緣故的?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