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在旁邊剪了一段燈芯。
爾西強忍著睏倦,在陌籬身後勸道:“大人這些事情是做不完的,不如等著明日再做。”
陌籬冷颼颼的看了他一眼,繼續書寫。
爾西沒了法子,只好眼珠轉轉幽幽的嘆道:“這會兒小少爺應該睡了吧。”
陌籬手上一頓,果斷扔了筆站起身來。
可沒等他走幾步,便又坐回來道:“天都這麼晚了,回去想必也鎖了院門,就在書房歇下吧。”
爾西偷偷瞅了瞅陌籬的表情,咳嗽了一聲故作不經意的說道:“院門怕是不會縮,就是今兒大人說是來書房歇著,夫人也說要給大人留門的。”
“當真?”原本黑著臉的陌籬臉色轉暖。
爾西擦了把汗,深深覺著自己都要比的上皇上身邊那位大太監了,他厚著臉皮笑道:“那是當然,夫人什麼時候不想著大人?今兒不過是小少爺太鬧騰了些,想是這會兒小少爺睡了,夫人還在等著大人回去呢?”
陌籬這才不再糾結,起身就往外走去,邊走邊深深的懊惱,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要這個孩子,這才兩年的時間,剛會跑會說話就整日纏著母親,每每三人一起遊戲,那臭小子必定要站在他母親身後,常常將他一人分割出去,就好像他和他娘才是一國,他只是個強行參與的惡人。
要不是妻子護著那個小壞蛋,他非揍死他不可!不過,都說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他還要不要再次冒險一次呢?可萬一再生個兒子……陌籬狠狠打了個哆嗦,還是早點給兒子許一門親事,也省得這小子沒事做剝奪他與妻子相處的時間。
他走到院門口,果然院子還沒落鎖,心裡就是一陣的甜蜜,隨後轉頭對爾西道:“上次不是說那人來了燕州麼?明兒備輛不起眼的車,我要和夫人一同出去。”
“好咧!大人您放心,保證不讓人發現。”爾西激動的將人送進去,只要陌籬進去歇著了,他也就能回屋躺著了。
果然,陌籬一進了房門沒有多久就讓他前院歇著,明早再過來伺候。可他剛走下階梯便見著石榴梳著黑色的大辮子頭上並無髮飾的走了出來,看那樣子應該是要給夫人送一碗牛乳的。
爾西心裡一活動,只站在院中等著那窈窕的身影重新回到自己的視線之內,看來今兒個勸大人回房果然做對了。
相思坐在床邊,飲了碗牛乳,好笑的看著一臉彆扭的陌籬,當真是相處越久,越覺著他有時就跟個孩子似的。
“你到和他置氣了,他才多大?”相思起身給陌籬散了發冠,又用梳子為他理了理。
“他都兩歲了!”感受到妻子小意的溫柔,陌籬心情好上許多。
“鈺哥兒還是個奶娃娃!”想死放下梳子推了丈夫一把,前世就覺著這傢伙是個醋包,這輩子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要喝一口醋。
陌籬也覺著自己不大對勁,可他就是不喜歡相思將目光放到旁人身上。
他摟著相思親了親她的嘴唇道:“果然他們說兒女都是來討債的!”
“胡說!”相思笑罵著,隨後卻摟住他的脖子,嘆了口氣道:“咱們都是沒有雙親福緣的人,不想鈺哥兒和咱們一樣,你老是板著臉對著他,他當然怕你!他是你兒子,與你都一樣,只能順著毛來。”
陌籬大笑,將妻子撲倒在床上,略帶輕佻的說道:“那……就勞煩娘子為為夫順順毛了?”
相思知道陌籬的醋意這是散了,便也順著陌籬的意思,柔順的躺在床上……
次日一早,相思還沒來得及給兒子餵飯,便被簡單的打扮一番坐上了陌籬早叫人準備好的馬車,馬車並不大,馬匹也是尋常富商可以用上的馬匹,車廂外頭沒有一絲標記,普通的看不出一絲線索。
相思一直窩在陌籬懷中,想著今兒要見的人心中原本存著的心事也將要散了。
陌籬也沒讓相思下車,只是讓人將車停在一處巷子口處,相思撩開簾子默默的往外看去。
等了一會兒,一個女人穿著滿是補丁的舊衣,舉止緩慢的走到一戶人家後門處敲了敲門,很快裡頭有人開啟門走了出來。
“怎麼這個時候才將衣服送來?”那出來說話的好像是個女管事,圓胖圓胖的一臉橫肉很是不好相處的模樣。
滿身補丁的女人低著頭,一直都不敢抬頭,只能哈著腰不停的道歉。
那胖女人不耐煩的奪過她手中的包袱,開啟一看,眼睛都立了起來,伸手就給了那一身補丁的女人狠狠一巴掌,抽的那人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