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時分,果然一輛輛低調的馬車悄然停在宅院的門口,一個個打扮成商人的朝廷命官走入了宅院,相思聽到僕人在門口稟報的時候,就打起十二分精神,隔著屏風依舊聽了滿耳朵對於禮親王與楊王妃的仰慕感恩之情。
等著眾人離去,相思與石榴換了下人的衣衫,翻出了院子裡最偏僻的那扇窗戶,這些官員們最怕被人認出,所以從來都是伴著黃昏前來,踏著星夜而去,這正好給了相思昏暗的遮掩。
相思熟門熟路的帶著石榴出了自己的院落,跟著繞到最不起眼的一座宅院後,推開圍牆的角落裡做得很好的偽裝,露出一個只供一人爬過的小洞,相思也不嫌棄,利索的爬過小洞,直接溜入背靠在一排房屋旁的大樹裡,大樹也不知在此種植了多少年,三四個成年男子張開手臂互相牽連也抱不攏這棵樹杆,只大樹成長至今難免內裡會有破損,相思就是利用這個破損挖通了上面一處的樹杈。
平日裡裡頭都被相思用葉子堆起,又是在院子角落很少有人注意,可等相思想要偷聽的時候,她們就可以順著樹杆中的空洞爬上樹枝內,樹杈的高度就在某一間廂房窗外,相思躲在大樹的一隻粗壯的樹枝內,從孔洞裡可以望向窗內。
那間大人們經常使用的廂房裡果然點上了燈,過了沒多久,大人們魚貫而入,各自落座,上首的依舊是那位楊大人,他們畢竟是楊素的宗親,以楊王妃的聲望在,他們當然不可能失去主導。之後跟著的是那位貢獻宅子的曾大人,相思之前看過幾次此人,才認出他就是那日她到了宅院中,想要為她肝腦塗地的高個子。
接著還有幾位面生的中年人,等他們都落座了,之前給相思開門的那位禮親王府上的洗筆老兒才慢慢落座。
“情形是越發不好了,丞相最近一直打著查清皇上猝死原因的幌子,各處抓人,皇上駕崩的當日,那麼多京都的青年才俊都被丞相關進了大牢。皇上這些年籠絡了不少人才啊……可惜都是一場空。”楊大人看人齊了,不由感嘆道。
“丞相那老匹夫早就窺視皇位,咱們可不能仍由他胡來。”一個面生的武將說道。
“這些年咱們雖然各司其責,但絕不會忘記當年王爺與王妃給咱們的恩情。”另外一人看著楊大人又道。
“聽說最近廣郡王大斥丞相居心叵測,想要解救京都皇家宗室呢。”一人譏諷的說道。
“都是狗,狗咬狗一嘴毛對我們來說是最是有利。”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楊大人揮揮手,讓大家安靜下來,他才道:“如今陳國將亂,正是我等最好的時機,也算是能報答當年王爺的恩義。”
他看了眼屋中眾人,咳嗽一聲繼續道:“當年王妃還在世的時候,就常提起過,若是能親上加親那是最好,只可惜王爺與王妃之後出事,與楊家也無聯絡,咱們楊家當年只盼望可以將一女送入王府與世子結親,到沒想到,時隔多年王爺就只留郡主這一點兒血脈。”
眾人中,有些不屑的看著楊大人,有些卻陷入深思。
“郡主如今有難,我們楊家自然不會推辭,自會保護郡主的安全……”
楊大人還沒說完,一人跳起怒道:“楊老兒,你想的到美,郡主憑什麼要嫁到你家?你別仗著王妃的孃家就可以為所欲為。”
“就是!前朝有公主臨朝,為何今朝不可有女帝登基?郡主是親王嫡親血脈,這陳國哪個能比郡主血統更為高貴?那先皇的幾個兒子有幾個是嫡子?”
此武將大膽直言,將眾人驚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可很快有人駁斥道:“你們武將不過是想要貪圖權勢,若是女子臨朝,你們是否要將郡主當成宮中傀儡由得你們把持朝政,這陳國已經有了個韋丞相,你們難道還想做下一個?”
如此你爭我吵,屋子裡的火藥味濃烈的起來。
曾大人半天沒有說話,直到一人站起不屑的指出相思有可能不是禮親王血脈的時候,他才站起道:“旁的我不知道,可我一見郡主便知道她必然是王爺的骨血,她與王妃長得一般無二,試問這還不是血緣,還有誰是?”
眾人哪怕心裡不以為然,可又真的無話可辯,相思那張臉實在太過迷惑眾人,恐怕就是當初將王爺和王妃的靈柩放入皇陵的人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相思就一定不是禮親王的親孫女。
“當年禮親王發現韋丞相私下屯兵,本是要告發他,誰知道先帝並不相信,卻累的禮親王被丞相暗害,王妃與先皇大鬧了一場,次日宮中就說王妃追隨王爺而去。我想,定是王爺與王妃對先皇失望至極,才會遠走他鄉。”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