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笑顏在那刻衝入腦海,胸腔中最重要的器官狠狠疼了起來。
彷彿沒有盡頭的疼痛不斷侵襲著他,他想要堅持,可強撐的勇氣卻在一點點消失。
轉身,疲憊地仰倒在床上,望著頭頂普通的吊燈,他的心臟劇烈抽痛著。
從來沒有預料到,他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刻,因為心痛而導致的脫力,讓他無法動彈地躺著。
但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倒下,因為他還有沒做完的事。
他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要問迪巴,他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當這個問題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時,一股劇烈的疼痛突然在頭顱中炸開了,阿爾瓦猛地按住了大腦,整個人劇烈地痙攣起來。
有什麼東西想從腦海深處衝出來,可是對應的,又有別的東西在壓抑它,不允許它解放。
不,他要想起來,他必須想起來!
強烈的意志導致疼痛加劇,阿爾瓦翻身趴在床上,牙齒死死咬住了枕頭。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漸漸褪去,阿爾瓦虛脫地喘息著,整個人如同被人從水裡撈起來一般。
長髮溼透了黏在臉頰上,非常不舒服,可是他卻連撩開發絲的力氣都沒有,但是,有關過去的碎片逐漸在他眼前浮現,慢慢拼湊了起來。
海水淹沒了他的頭頂,窒息的感覺是那麼痛苦,他拼命伸手,想要抓住頭頂的光明,但是光明依舊逐漸離他而去。
然後有人抓住了他伸出去的手,拉著他往上浮,最終衝破了海的桎梏。
他拼命喘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抱住那個拉著他的人,那是個青年,清秀熟悉的面容和他一樣蒼白,卻還微笑著鼓勵他堅持下去。
青年抓著不知從哪裡飄來的浮木,不停地和他說話,維持著他的意識。
他們在海面上飄了很久,久到他差一點就無法堅持下去。
直到熟悉的海軍戰船駛入眼簾,他和青年終於被人救了起來。
他躺在床上,接受著急救治療,他的心臟先天不好,經過這場劫難,雖然還維持著跳動,卻隨時可能停止。
救他的青年就躺在他邊上,飢餓加上體力透支,青年和他一樣虛弱不堪。
然後他看到了迪巴?薩布拉斯,高大魁梧的軍人站在他的床邊,用冰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盯視著他們兩個。
換心……
他聽到宮廷的醫師對迪巴說了這麼一個詞,他看到迪巴勾起了嘴角,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將他從海中救起的青年,在活著的狀態下,被迪巴親手將刀插入了胸膛。
他眼睜睜看著一切,身體卻無法動彈,青年淒厲的慘叫回蕩在他耳邊,那人的血,沿著床單洶湧地朝他漫延。
醫師走了過來,把藥物注射進他的血管,他的眼前漸漸發黑,最後看到的,是青年死不瞑目,大睜著的雙眼。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比陽光更燦爛,比春風更溫暖。
阿爾瓦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無力的手緩緩撫摸上胸口,就在那個位置,軍服之下,是一道十多公分長的刀疤。
原來他不是亞納,原來亞納真的已經死了……阿爾瓦的眼角開始發熱,不一會兒,一滴眼淚沈沈地滾落了下來。
☆、(10鮮幣)海之鎮魂歌 27
第九章
“索魯公爵,你的行為等同背叛,你可知罪!”
設立於王都索金的海軍總部內,一場審訊正在秘密進行。
審判庭中,一身軍服的阿爾瓦筆直地站在被告席上,冷眼看著正朝他怒吼的審判長。
“你這是什麼眼神?索魯公爵,不要以為你是貴族就不會受到嚴懲,這裡是軍事法庭,所有人都將一視同仁!”
大概是被阿爾瓦消極反抗的態度激怒,審判長再度大吼了一句。
始終保持沈默的人此刻終於開口,只不過聲音裡帶著鮮明的諷刺,“我的軍隊消滅了赤之海盜團,我親手殺死了赤之王,請問我犯了什麼罪?”
“你違背了軍令!將軍的命令是活著帶回雷蒙德?安德里亞。”
“如果將軍認為活捉赤之王是那麼容易的事,那他為什麼不親自出馬?”
“你還敢狡辯!你明明已經活捉了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因為他是雷蒙德?安德里亞,是值得尊敬的海上勇士,他不應該被帶回來,受到像你這種敗類的羞辱。”
“你!”審判長的臉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