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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對於周遭的詭異,身處中心的兩人竟毫無所覺,親密地坐在高高的櫃檯後竊竊私語。趙姐朝張阿姨努了努嘴。一眾心知肚明的人盡皆掩嘴笑得微妙。

嚴儼忽然覺得有些難受,放下吹風機,走到了那個看似無人察覺實則眾人環伺的角落:“叔,有客人等著做頭。”

被驚擾到的兩人臉上俱都寫著訝異,嚴儼繃著臉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叔,李阿姨等了很久了。”

低咳一聲,寬叔訕訕地站起身,臉上幾分尷尬:“哦,哦。我這就來。”

風言風語還是被風吹到了老家。不知是誰嚼的舌根,或是近來寬叔的電話問候越來越少,亦或者是女人天性的敏感直覺。很快,嚴儼就接到了老闆娘打來的電話:“你叔還好吧?店裡生意怎麼樣?”

嚴儼站在店堂裡,看著埋首為客人服務的寬叔不知該如何作答。

老闆娘察覺了:“還在店裡?”

“嗯,陪寬叔看店。”嚴儼輕聲點頭。

“沒事,我就問問。他挺好的吧?從前天天晚上打電話,這幾天忽然不打了,我怕他出事。”

嚴儼閃身躲進了空無一人的裡間:“挺……挺好的。沒什麼事。嬸,你呢?”

那頭的音調很穩,老闆娘私下裡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閒散語調:“挺好的,今天去做了檢查,肚子裡的小朋友也很好。他挺好動的,醫生說,他沒事就喜歡在裡頭繞臍帶玩兒。”

“哦。是嗎?”嚴儼卻覺得自己無比緊張,嗓子冒煙手心出汗,拿著塊抹布把盥洗盆擦過來又擦過去。

老闆娘在那頭說:“嚴儼,你別緊張。我是你嬸子,哪有嬸子欺負侄子的?我不問你別的,你別害怕。”

嚴儼顫著聲說:“我不害怕。”這時候他才發現起魏遲的長處來,那傢伙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機那頭靜了一會兒,老闆娘問得很小心:“聽說咱們店對門開了個飯館?”

“呃……嗯。”嚴儼拿著抹布的手停了。

老闆娘“哦”了一聲:“是個女老闆?”

“……”嚴儼回身看,寬叔在店堂裡忙碌。這是他和老闆娘一手創立起來的事業。寬叔常說,這店就如同是他親手接生親手帶大的孩子。

“那個女老闆挺照顧我們生意的吧?”

嚴儼穩了穩神:“一般,就是……就是個來得比較多的熟客。”

手機那頭的語調始終很平穩,老闆娘主動換了話題,她問蹄膀和蹄膀女友的近況,問阿三阿四的手藝學得怎樣了,問黃毛阿綠是不是勤奮聽話……嚴儼心不在焉地答,她在那邊心不在焉地聽。

最後,老闆娘問起:“隔壁的小魏還來玩嗎?他到哪兒就一路笑到哪兒。”

嚴儼終於緩了一口氣,語調無比肯定:“嗯,他常來。”幾乎天天來,來得比莉姐還勤快。

走出裡間的時候,客人們都走了,寬叔一個人拿著掃帚彎腰掃地,下巴上青青地長了一圈鬍渣。看見嚴儼現身,他便隨口問道:“什麼事?躲在裡面這麼久?”

嚴儼說:“接了個電話。”

“誰呀。”

“是嬸子。”嚴儼把被握得發燙的手機直直地遞給寬叔,“她問你為什麼這幾天沒給她打電話。”

寬叔直起腰,臉上剎那間變了顏色。

※※※※※※

寬叔說,他想一個人在店裡待一會兒。嚴儼獨自走出店門,心裡亂糟糟一片混亂。寬叔跟嚴儼說了很多,他和老闆娘的這些年,他和莉姐的這些天。他如釋重負:“嚴儼,跟你說了這些,我心裡好受很多。”

嚴儼暗自苦笑,你是好受多了,卻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嚴儼不想回家。這個時候,蹄膀必定站在風裡等著上夜班的女友,阿三阿四還是小孩子性子,玩不到半夜絕不回家。獨自一人的嚴儼肯定會被其他房客拉進公用客廳裡聊天。嚴儼不習慣那樣的場合,歡樂喧鬧的人群裡,他總是最靜默的那一個。

況且,最近房客間的氣氛不是很好。據說,房東已經接到了通知,在農曆新年前,群租的問題必須解決。雖然訊息沒有被證實,可是原先態度強硬的房東近來確實沉默了很多。面對房客們的詢問,他的回答模稜兩可得叫人越加不能放心。

大家都說,這房子租不長了。很多人開始四處看房尋找下一個安身之所。“下個月你續租嗎?找到新房子了嗎?”每晚的公用客廳裡,人們團團圍坐在一起,不是說著哪兒的交通不方便就是抱怨著哪裡的租金貴得離譜。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