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最左邊是在小鎮照過面的紅衣蝶舞,靠內是一臉茫然的院長林彬,右手斜伸向前似乎在領路參觀,中間是一位中等個頭的中年人,溫和笑容中透著堅毅,正是在網路上見過照片的天龍集團掌門人龍辰。龍冰靈赫然站在最右邊攙扶著一位老太太,一身白裙隨風泛起漣漪,在燈光下真好象月宮仙子欲凌空飛去。
在她們身後,密密麻麻的不下二三十人跟隨,自己這一滑無巧不巧,正好跪倒在了龍冰靈面前,好似求婚一般。上回在小鎮上距離五六米俯看,這次只隔了一米仰望,更覺得她眼眸明亮紅唇嬌豔,說不出的好看,一時竟呆住了。
老太太六十多歲模樣,面孔素雅乾淨,透著一股嚴厲。她見滿江紅遲遲不起來只顧呆望著冰靈,偏過臉數落道:“冰兒,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
冰靈聞言羞紅了臉,把身子直往後縮。
滿江紅聽老太太的聲音珠圓玉潤,同面貌反差頗大,正在奇怪之間,老太太扭頭看了看他,溫和地笑道:“這位小哥,好漂亮的一招霸王卸甲!”
完了,小爺的形象全毀了!這是什麼霸王卸甲,空中剝皮還差不多!
滿江紅懊惱地正想站起,卻見蝶舞上前揮退正欲逼近的兩個便衣,嘻嘻笑著走過來,折下道旁一枝花塞進自己手中。
這,這是神馬意思?
場面詭異地安靜了下來,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林彬看樣子想訓斥,卻被龍辰扯了一下。老太太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冰靈更是把頭垂成了含羞草,只有蝶舞捂住嘴笑彎了腰。
時間似乎很悠長,其實才過了短短的十幾秒。慌忙中滿江紅一驚彈起,把花枝朝冰靈手裡一塞,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逃開了。背後傳來蝶舞終於抑制不住的大笑,彷彿還能聽到人群整整齊齊的吸氣聲,眼珠子朝自己“唰”地追了過來。
他從來沒有這樣拼命地跑過,好像背後有一千頭老虎在追。
他從來沒有喝過酒,不知道酒醉的感覺,眼下卻頭暈腦脹情緒亢奮,身子發熱,臉更是燙得不行,跑起路來偏偏倒,跟醉鬼一般。
哎呀呀,我這是怎麼啦?我應該一倒下就馬上站起來的,怎麼還傻傻地跪著,完全不符合邏輯呀!
明明知道蝶舞作弄自己,怎麼還把花塞給冰靈,她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哎呦壞了,有林院長在,等一下她肯定知道我名字,不知道會不會挨老太太的罵。
怎麼胳膊涼颼颼的,我的西服上裝呢?
愛過才知酒醇,醉過才知情重。這是誰總結的,好像有一點道理呢……
滿江紅的腦子裡亂哄哄一團糟,一想起送花時那群人齊刷刷望過來的奇怪眼神,就臊得慌,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疾跑了一陣,又繞著研究院主樓周圍的花徑慢跑數圈,被清涼的海風拂面,混亂的情緒才得以平息,慢慢恢復冷靜。每個路口都立著幾位不認識的便衣,冷冷地瞥了他胸前證件一眼,並未多加理會。
梳理了一下剛才的場景,他有些困惑。冰靈是龍辰的女兒,攙扶的自然是龍族長輩。那群人裡面以地位而論是龍辰最高,以輩分而論是老太太最高。但蝶舞的表現卻很奇怪,疏離不群,惡作劇也沒有人敢阻止。開什麼玩笑,高手不應該端莊嚴肅嗎?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冰靈的?實在是太神奇了!
滿江紅感覺到自己的智商正在無限趨近於零,索性什麼都不去想了。
主樓前上千平米的大理石廣場一夜鋪上了猩紅的地毯,主席位背對大樓入口,是綾羅垂地的一溜長桌,桌後襬放著四把寬大的黃花梨太師椅。椅後留出約兩米的過道,再後又是一溜條桌,木臺依次上升,共有四層。每層四席,每席三人,可坐四十八人,是安排給天龍集團和研究院的主位。
在主位右邊,平行約五米外是一模一樣的一個木臺,是安排給媒體記者和其它人士的觀禮席。在主位左邊,約五米垂直相交是一溜長長的木臺,也是四層,每層竟然有十桌,每桌三人,可容納一百二十人,是安排給武林及修真人士的觀禮席。
整個廣場的佈置就像一個缺了口的馬鞍,缺口處面朝大海,一溜花壇茂密繁盛。夏花未謝,秋葉蒼翠。
滿江紅進到場中,燈光亮如白晝,迎面是一個高出地面三尺的舞臺杵在中心,周邊圍著一圈繩索護欄,正對主席位的方向留出缺口,好像一個擂臺。他再環顧兩邊呈梯級上升的觀禮席,心中暗道,這不是古羅馬鬥獸場的微縮版嗎?切,這是要打擂臺的節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