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這一次離別,在夜裡她抱著女兒送到小樹林畔,久久遠眺,徘徊不回。連最不通音律的他,也能聽出那一支安眠曲裡的憂傷。
他想回家!
他要回家!
對面的三樓窗戶裡,鑽出了一個扁平的東西。
那是個什麼玩意?好像女兒最喜歡的橡皮泥人。她咯咯笑著朝牆上一砸,便會一節一節地翻了下來。
囡囡,爸爸就快回家陪你了!
乖!
……
“冰靈姑娘,你也看月亮呀!”
滿江紅伸出雙手穿過窗戶,抓緊幕牆裡的護欄,傻呵呵道。
冰靈俏臉一紅,卻不敢鬆開手中的白綾。心道這人就沒個正形,差點摔死了還開玩笑。
龍九龍五圍攏過來,一瞅他彷彿無恙,頓時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
“你有病呀!”
龍九接過侄女手中的白綾,破口大罵,猛地記起姑奶奶還在邊上,不由得心虛地回望。
乾達婆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好好的正說著話,突然間就入定了。
這個臭小子,膽子也忒大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倒獻花不算,還明目張膽要替冰靈擋張三一掌,眼下居然貼著幕牆從隔壁竄過來了,這,這,這也太風騷了吧。我乾達婆五十年前也是武林一枝花,雖然一輩子沒吃過豬肉,可也見過豬跑路,就沒見過這樣膽大皮厚不要臉的。可他又是大夥的救命恩人,該如何是好?
滿江紅同冰靈只隔著一層玻璃,見到她如花嬌面近在咫尺,也是醉了。卻冷不防龍九一張急赤白臉貼了過來,心中暗暗叫苦。
他攀附在三樓的幕牆外,被海風一吹,人立刻清醒了不少,心中暗暗啐道,小爺今兒個是怎麼啦,只要同冰靈沾一點邊的事,就腦袋發熱智商為零。表面上是要救這八十四個武師,實際上還是不願意她老爸輸掉這一仗!
龍五到底要穩重些,到窗戶邊一看之後便匆匆往回走,低聲道:“你抓緊點,我去找繩子。”
這時只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龍五才開啟門,湖湘子、花戎、李鐵、王晶幾個便擠了進來,急吼吼問道:“滿江紅呢,沒掉下去吧?”
花戎正大聲嚷嚷,一眼瞥見面沉似水的乾達婆,不由得一把捂住自己嘴巴,躡手躡腳地朝前走。
“五哥快過來。”滿江紅把嘴撅進窗戶喊道。
幾個人連忙圍過去,只聽見他急促地說道:“快告訴蝶舞,武師陣列擋不住南海派的神識攻擊,只能採取遠攻或者快攻……”
屋內又是一陣忙亂,湖湘子帶著花戎、李鐵去見龍辰,龍九去樓頂,龍五去找繩子,白綾又回到了冰靈手中。
王晶不好意思久呆,卻又不情願走,倔強拿起白綾的末端在手腕上攙幾圈,同冰靈並肩站立窗前,一邊在心裡暗自比較。
兩人的目光都微微一瞥對方,於無聲處現刀光。
兩個大美女近在咫尺,自己卻像一個猴子似的吊在外面,滿江紅覺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恨不得直接跳下樓。他索性轉過身,兩個膀子向後抓緊護欄,凝神去看下面的戰鬥。
武師們沒有拔出軍刺,也不打斷於滄海的行功提氣,身子微躬,雙手執盾,嚴陣以待。
他們都很年輕,頭盔下的眼睛閃閃發亮,有一些興奮。
他們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鐵血雄師,而是一支有信仰的軍隊。
自出洞來無敵手!
遇武師,斬;遇殿堂,斬;遇宗師,斬!
他們渴望遭遇最強挑戰!
空中雷鳴不斷,於滄海的氣勢越來越盛,彷彿變成了一個參天巨人,一步跨出四米多,碩大的拳頭竟然帶出一圈電光,如疾雷破山,擊向前方。
方才花戎對陣郭春海的那一拳,突破了武道巔峰,是人間極致,是力量、速度、變化的完美綜合。
而於滄海的這一拳已經突破人間!
是有了一絲天道意味的拳法,是超越了凡俗的力量與膽氣之大成。
“嘭“一聲巨響似焦雷擊落,緊接著”咔嚓“連響九下。
三角殺陣最尖端的武者退後半步,盾牌碎裂。其身後二人以盾面抵其背,亦碎裂。再後面兩組六人如法炮製,盾牌也盡碎。
三角殺陣好像一個被壓縮的彈簧,一瞬百十次的晃動從尖端往後傳遞,逐漸衰竭,到得第五層時悄然而止。最前方的九人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雙臂扭曲。
於滄海沒有施展道法,沒有比拼真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