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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直大搖大擺地沿官道前行。而是貼著河岸,曲曲折折繞來繞去,一會向北,,一會兒向南,迂迴自家控制的隱秘地點靠攏。將很多時間和體力,都浪費在了躲閃大規模的敵軍上。直到天色完全發黑,才終於來到了距離原武城大約四十里遠的一處斷壁前。

斷壁下,就是滔滔滾滾的黃河,在黑夜裡聽起來尤其洶湧澎湃。郭允明從車廂外掛角處拿起一隻氣死風燈,用長矛挑著,向斷壁下探了出去。然後又迅速收回,特地間隔了兩個呼吸長時間,再度重複先前的動作,如是者三。

斷壁下,立刻響起一片蛙鳴,高亢刺耳,甚至連水流聲也給壓了下去。轉瞬,一艘掛著紅色燈籠的大船,忽然從斷壁下駛了出來,順著水流,迅速奔向下游。

“跟上去!”郭允明低聲斷喝,撥轉馬頭,藉助星光的照耀奔向東方。眾騎兵精銳們保護著馬車,緩緩跟上。車輪在沒有路的黃土地上,跳躍顛簸,車廂也隨著山坡上的溝壑起起伏伏,悲鳴聲不絕,彷彿隨時都會散架。

終於,在馬車被顛碎之前,大夥平安走下了斷壁,來到了比發訊號位置偏東四里遠處,一個相對平緩的河灘上。(注1)

懸掛著紅燈的大船已經停穩。由一根小兒手臂粗的纜繩,將船頭系在岸邊一塊看似廢棄多年的青石拴馬樁上。船的右側舷,則對正了一片年久失修的廢棧橋。只要接上了人,就可以立刻解開纜繩,揚長而去。

“下馬,李文豐,你點二十個人把馬車拉上船。王修武帶領其餘弟兄四周警戒,待大船駛離之後,自行回去向韓將軍覆命!”郭允明警惕地四下看了來看,繼續發號施令。

被點到名字的兩個都頭齊齊答應了一聲“是!”旋即分頭忙碌了起來。眼看著馬車已經被推上棧橋,大夥立刻就可以脫離敵境。不知為何,郭允明心中的不安的感覺,卻愈發地強烈。

那是一種獵物即將墜入陷阱前最後的直覺,令他頭皮隱隱發乍。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是由於害人的經驗太多,他對被坑害的預感也被磨礪的無比敏銳。“停下!”猛然抽出橫刀,他迅速奔向馬車,“船上是哪位兄弟,請露面打個招呼!”

“呼!”回答他的是一道刺眼的寒光。一把鐵斧忽然從船頭處飛起,帶著寒風,直撲他的面門。

“啊——!”郭允明大聲慘叫,迅速仰身於馬背。眼睜睜地看見斧刃貼近自己前額掠過,濺起一串耀眼的殷紅。

有股劇烈的疼痛包裹了他,令他幾乎無法在馬背上坐穩。但是,他卻強撐著自己坐直身體,手舉橫刀,大聲喝令:“奪船,奪船,無論如何,都把馬車留下!”

不用他指揮,眾精銳騎兵也知道前來接應自己的大船上出了問題。紛紛跳下坐騎,沿著棧橋一擁而上。

與此同時,十幾名江湖人也咆哮著,從大船甲板衝向了馬車。在狹窄破舊的棧橋上,與李文豐所帶領的騎兵展開了殊死搏殺。

他們這夥人的數量,遠遠少於郭允明麾下的精銳騎兵。甲冑和兵器的精良程度,也遠遠不如。但是,他們卻個個勇悍絕倫,寧死不退。短時間內,居然跟騎兵們殺了個難分伯仲。

“小肥——!小肥——!”那名用斧頭偷襲了郭允明的漢子,沒有參加搏殺。而是拎著另外一柄黑漆漆的鐵斧,直奔馬車的雕花木門。

“是瓦崗寨賊!放箭,放箭封堵車門,誰靠近就先射死誰!”郭允明一眼就認出了持斧者的身份,當機立斷。“王修武,不要硬往棧橋上擠。帶領你麾下的弟兄,取弓箭封堵車門,誰靠近車門先射死誰!!韓鵬,你過去砍斷纜繩。寧可讓他們落在契丹人之手,也不能讓他們上船逃走!”

這幾招,不可謂不毒。很快,就有十幾名被堵在岸上無法上前廝殺的精銳騎兵,從馬背上取下弓箭,圍著棧橋向車門亂射,將持著斧頭的六當家餘斯文逼得連連後退。指揮使韓鵬則親自拎著一把鋼刀,來到拴馬樁前,衝著纜繩用力猛剁。

“呯呯,呯呯,呯呯!”浸泡過油脂的粗纜繩雖然結實,卻也擋不住百鍊鋼刀。才三兩下,就一分為二。系在纜繩另外一端的大船“吱呀呀”,發出一聲**,順著河岸,飄蕩而下。

這回,棧橋上的江湖好漢們,可成了籠中困獸了。想退,身後是滾滾滾黃河。想進,前面是數倍於己的精銳騎兵。周圍,還有二十幾把角弓,引而不發,隨時都可以讓他們亂箭攢身。

“韓鵬,你帶人去追大船!”郭允明迅速佈置下善後措施,然後將滿臉鮮血的面孔,轉向瓦崗六當家餘斯文,雙目之中,寒光四射,“投降,說出幕後指使者,我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