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歉,問他能怎麼辦,救贖自己,彌補過錯。
他只一心為囡囡考慮,卻忽視了別人的感受。可是在他離開的那一天,他曾要求過卓凡,倘若她願意跟他走,那麼請求他讓他帶她走。他請求卓凡,卓凡答應了。
他不是能夠輕易交出情感的人,但在那一刻他也逼不得已,他知道她勢必不會跟肖楊離開,肖楊能給她的她已經得到,她不再需要他了。可是,他一方面相信她不會跟他走,另一方面又不忍見肖楊的失望。
他心神難寧。
肖楊卻笑笑,他說他早已預料,只因她是他的妹妹。
很公平。
背影總是蒼涼,這個高大的異國男子,回過身來的笑意竟是冷的。
這樣的人註定與她一樣需要很多很多,不可停息的溫暖的愛和情感。異常豐厚,才能讓他的笑暖起來。
她的幸運,是他的畢生付出。
而這個男子呢,等待的又會是什麼。
每個人的命運畢竟不同,而追尋的東西原都如此相似。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二
她說,卓凡,如果可能,我願意交出手中所擁有的一切讓時光倒流,讓自己好好地活,然後善待你們。可是沒人肯給我這個機會,所以我只能直面未來,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她在電話中對他說,她離開已經有兩個月。
兩個月,生活最大的不同,對他來說,便是不得不回校教課。孩子們肖楊老師和她,他只能說他們回家去了。
孩子們畢竟單純,容易健忘,可是面對他的女友他卻不知道怎樣直視。他知道肖楊這一去的可能不再回來,而矇在鼓裡的他的女友卻依然天真地詢問肖楊的訊息和歸期,無法告知她真相,回答時不免無奈,是場難以收拾的殘局。
她告訴他,父親為她張羅好了一切,她似第一次被父親帶入公共場合般站在他身後,她說多年來,她第一次有了可以遮蔽的感覺,以往她都是直接暴露在燈光之下,而此時的遮蔽像靠山一般安全和踏實。
她的行程滿滿當當,她只能用曝光率來拉回公眾對她的印象。隨著畫展在四處的展開,她漸漸收回聲譽,可是,她的名字都和她父親連在一起,展出的作品又都是過去的創作,讓人不自禁懷疑她的江郎才盡,拿她父親當擋箭牌。
所以當務之急是創作新的畫,重振自己的詭異畫風,讓那些輿論和質疑不攻自破。
但一如兩年前,她腦子裡空空如也,沒有半絲詭異畫面的靈感。
她對父親說,我不會畫了。她扔掉筆,急得哭起來。
海島漸入夏季,這是旅遊的旺季,來海島上度假,休閒遊玩的人絡繹不絕,這是海島最熱鬧,歡快的季節。
海邊的小酒吧和旅店擠滿遊客,他們白天在沙灘上游玩,製造垃圾,晚上舉行篝火晚會,唱歌跳舞,喝酒歡慶。
但都是淳樸的海島人,而不是精明的商人,他們勤勞善良,很多人的收入即從此處賺得。
日子總是這樣綿綿無期。
肖楊依舊沒有任何訊息回來,像完全失蹤了一般,離開的確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消失,因為已不可望見,因為已無任何訊息,可是沒有辦法,束手無策。
人們依然很照顧卓凡的鋪子,夏季生意好,南來北往的客人多,卓凡特意在門口放在幾張桌子,讓遊人或者島上人坐坐,聊聊天,喝喝茶,讓空閒的人打牌,下棋或者乘涼。這樣熱鬧起來他也不至於覺得太冷清。
夏季剛過的時候,阿蘭家的狗生了很多小狗,她送了一條給卓凡,也不說什麼就把狗抱來他家,她應該也像孩子一般很容易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吧。他想。狗是土黃色的,矮矮的小胖子。他叫它小乖。
它和卓凡一樣,不說話,只是沉默,它小的時候,老是要咬東西,玩得一身泥巴回來,很不聽話,後來被卓凡教好了,每天老老實實地蹲在卓凡身邊,聽他的話,跟他去鋪子,又和他回家。不再在外面玩耍,偶爾會跑去路邊撒尿,卓凡笑笑,叫喚它快點跟上。
他在門口搭了一座小房子給它住,下雨了把它牽回屋,它有時很怕黑,在房間裡待著溫暖它就不回去它的狗屋,卓凡沒辦法,只好讓它在家裡睡覺,可是第二天它把廚房翻得一團糟,它似乎很害怕卓凡生氣,躲在角落嗚嗚咽咽地看著他,希望博得他的同情。卓凡常說這狗比起人可一點都不遜色。但這畢竟是它小時候的事情,待它再長大一些,它就學得了跟卓凡一模一樣的性格。
父親給了她一枚硬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