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人往這邊走來了。
“沈三夫人。”張大夫人的目標是路玲玲,在路玲玲跟前停下,笑盈盈地道:“我進京數次了,可想要與沈三夫人見上一面,著實不容易呀。”
路玲玲禮貌地笑道:“什麼風把張大夫人給吹來了?今兒是我侄子娶親,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張大夫人海涵。”
張大夫人笑道:“三夫人這話可是客氣了。不瞞三夫人,我侄女眼看就要嫁人了,婆母非要進京來送嫁,我阻攔不住,生怕老人家年紀大了,四弟妹不常侍奉在婆婆跟前,侍奉不好婆母,所以只好跟來了。大概要等侄女出明年出嫁後才會回去。三夫人若是得空,可要去我家玩哦。”
果然,鍾氏說得不錯,這張大夫人,與張銀的母親不睦是真的了。身為妯娌,人前就在說人家的不是,隱射身為媳婦,只知道在京城享福,沒有侍奉過婆母。而她本人則是孝順婆母的好媳婦。
路玲玲客氣地說:“好說好說,到時候一定去府上叨擾。”
張大夫人笑容加深,又對路玲玲笑道:“三夫人會打牌麼?要不,我們搭把手?”
與張大夫人一道前來的婦人就附和著說:“對對,咱們一起去打牌。”
路玲玲正要說話,徐璐懷裡的團哥兒忽然去扯路玲玲頭上的鑲貓眼石比目雙鳳偏釵,任何人也不妨小傢伙這時候會忽然動手,路玲玲被扯了個正著,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去穩住頭上的偏釵。
徐璐趕緊去捉團哥兒的手,喝斥道:“你個混小子,手又癢了是不?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把團哥兒丟進乳孃的懷抱,很是歉意地揉著路玲玲被弄亂的高髻,“沒扯疼你吧?”
路玲玲說:“不礙事,只是頭髮亂了,需重新梳了。張大夫人,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張大夫人微笑道:“沒事,我等三夫人就是了。”目光似有似無地瞟向徐璐。她瞧徐璐頭梳高髻,正中插六尾鑲綠寶石的赤金鳳釵,鳳釵釵葉很是別緻,呈長稜型狀,正中各鑲一枚蓮子米大的綠寶石,以鏤空紋纏繞,既華麗又別緻。身穿薑黃色打底遍繪棲花草對襟長褙子,領口袖裾飾硃紅繡折枝海棠斕邊,下身月白色風仙裙,既貴氣又挺拔俐落。一張圓臉雖然不符合時下瓜子臉的審美標準,但那張如蘋果般的臉兒,卻是白裡透紅,很是耐看。
張大夫人收回目光,在心裡想著,這應該是某大戶人家的奶奶吧,難怪能與路玲玲說得上話。只是不怎麼禮貌,見了自己半天都不吭聲,也不行禮,真是沒規矩。
而徐璐這時候正是滿臉的歉意,“實在抱歉,我替小傢伙向姐姐道歉。”
路玲玲笑著說:“沒事,小孩子嘛,若是不調皮,也不叫小孩子了。”她戳了戳了團哥兒的肥臉,唬著臉道:“混小子,一會兒再來收拾你。”與張大夫人以及周圍各個夫人說了聲“失陪”後,就回去梳頭去了。
張大夫人側頭對周圍人說:“我們去隔壁梢間等沈三夫人罷。”
然後又眾星捧月地離去。
華瑛這時候才說話:“表姐,那人是誰呀?好氣派。”瞧那張大夫人,所到之處,好些人都會起身與她打招呼,她也認識幾個,其中還有兩位連朱家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對張大夫人也如此禮遇。
徐璐淡淡地道:“閣老之女,閣老之妹,閣老之妻,很有可能,還會是未來的閣老之母。你說厲害不厲害?”
華瑛張大了嘴巴。
不一會兒,她又開口:“這麼顯赫的身份,表姐剛才怎的不與人家打招呼呢?”
“人家可沒正眼瞧我。”徐璐沒好氣地說。許久不曾被這樣無視了,表面上如何的淡然,內心也會有有些氣性。這張大夫人如此高傲,要她放下身段湊上前去巴結,她還做不到。
看來,被人捧慣了,自己也開始染上官場上不好的習性了。
徐璐自嘲一笑,卻不打算改掉,因為張大夫人身邊那麼多人圍著,年紀都在四十開外,她一個小年輕過去,也實在突兀。
華瑛左右瞧了瞧,發現好些人都在打牌,不打牌的也圍成一個圈子,說得帶勁,於是就對徐璐說:“表姐,剛才我瞧到了朝陽公主往那邊去了,咱們要不要去朝陽公主那?”
徐璐搖了搖頭:“應該是與宗室裡的王妃郡主打牌去了,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
在廳子裡環視了一圈,徐璐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就笑了起來。她原本要與連氏一道去沈老夫人那,但帶著華瑛可就不妥當了,但她也知道,這是華瑛第一次踏進京城交際圈子,若無人幫襯她,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