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挑了半天的布,也累了吧,就在寒舍吃過飯,多坐一會兒再走。”
徐璐一向聰明,立馬明白管大娘的意思,哪有不同意的。
當下,徐璐換了衣裳,領著豆綠和沁香,坐上管大娘的馬車悄然從側門出去。
管大娘嘴裡的那位婦科大夫姓張名天賜,因為特殊業,並未在鬧市裡開鋪子,而是在家中坐診。地方還挺偏的,非熟悉之人,還不容易找到。
張天賜的家坐落於泉州城北面的一處民房,進入巷子裡,再轉過彎便是了。
只是馬車在轉彎的時候,與正要出來的一輛馬車相遇,巷子倒是比較寬,雙方小心些,也絕對能容下雙方馬車的。但問題是,在特權人氏心目中,一向是別人給自己讓路的,哪有自己讓路的道理。
想當然,衝突便來了。
對方不肯相讓,管大娘家的車把式劉老頭倒也識趣,知道主子不欲讓人知道身份,便歇了與對方理論的心思,主動把馬車給挪了挪。
管大娘生怕徐璐官夫人脾氣發作,連忙安撫著說:“夫人,先由他們得瑟去。我會讓人跟蹤他們的。”
其實,管大娘也是多此一舉了,她倒是一片好心,覺得徐璐如今身份不同了,只有別人讓她的份,哪有她讓別人的。她生怕徐璐年輕氣盛,得理不饒人,與對方起了衝突,若被人認出了徐璐的身份,也是不大好的。
所以管大娘趕緊安撫徐璐,讓她別萬這在這時候生事。
其實管大娘是的擔心倒是多餘了,徐璐既然放下督撫夫人的身段,換上普通衣裳,坐上普通馬車,本就是不欲讓人知曉她的目的,豈會因為不相干的人呈威風?
徐璐說:“我省得。”
管大娘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對方馬車上就響來一陣怒喝,“呵,好大的口氣。”
“停車,給我停車。”一個蒼老而尖利的聲音響來。
管大娘一聽,暗道壞了。她剛才的話讓對方聽了個正著了。
徐璐也是臉色一變,這個聲音好耳熟。
對馬車停了下來,身後還有幾個護衛模樣的家丁,一上來就掀開了徐璐的馬車。
徐璐無耐地望著對方車窗下那張蒼老的臉由怒氣轉為驚愕,再由驚愕轉為深思,更是苦笑連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凌峰前妻的祖母,楊老夫人。
“楊家祖母,當真是巧了,居然在這兒遇到您。”徐璐反應極快,儘管心中沉了沉,面上卻是看不出什麼的。
楊老夫人看了徐璐半晌,忽然笑了起來,“唉呀,我道是誰,原來是璐姐兒。好歹你也是堂堂的督撫夫人,怎的出門也不帶護衛?”她打量了徐璐普通衣裝以及普通不過的馬車,臉上閃過深思,“我知道你一向低調,可到底也要顧惜身份才是。如今你可是堂堂督撫夫人了,身份是何等的要緊?怎可不帶人在身邊侍候呢?雖說泉州治安良好,可不怕萬一,就怕萬一,你也太不把自己名聲放眼裡了。”
楊老夫人特地把“名聲”二字說得極重。
徐璐心裡不喜,這老太婆有故意擠兌自己呢,一來就拿自己的名聲說事。這分明就是結仇呢。可她也知道,經過那日之事,她與楊老夫人已撕破了半邊臉,如今逮著機會,少不得要大肆炒作一番的。
徐璐暗道悔氣,卻又沒辦法迴避,只好說:“楊家祖母教訓得是。下回出門一定聽您吩咐,多帶人出來。”
楊老夫人又問:“璐姐兒來這兒做甚?還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徐璐還沒有回答,楊老夫人又呵呵地說:“我明白了,應該是找張天賜看病吧?這張天賜雖說只在家中坐堂,但名聲卻是響亮的。泉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好些人家的夫人奶奶都是慕名前來。如今連璐姐兒都知道了此人,將來張天賜的名聲可是更上一層樓了。”
“其實你才嫁給峰兒不到一年,沒必要如此慌亂的。不過你的心情祖母也能夠理解,唉,還是要怪峰兒,一點都不心疼妻子。”
楊老夫人說完後,就意味深長地走了。
徐璐嘆口氣,運氣還真背,千防萬防,居然沒有防到楊老夫人。估計不出三日,整個泉州城都會傳出督撫夫人無法生育的事了。
“夫人,都怪我多嘴,都要怪我。”管大娘恨恨地拍了自己的嘴巴,一臉自責。她自然也聽出了楊老夫人言下之意,心頭大駭,若外頭真傳出對徐璐不利的流言來,她就真是罪人了。
徐璐說:“算了,不關媽媽的事。橫豎也是我運氣背罷了,與你無關的。”儘管心頭煩躁,也還不至於牽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