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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長孫。

你此刻過得怎樣。

是否埋怨我不辭而別,是否被那些紛紛攘攘所纏繞。

只是短暫數日的分離,竟有無數思念湧上心頭,那雙眼睛,孤獨寂寞,絕世幽涼,喝下去的酒化成刺鼻的酸,我抬頭,看定南宮博,迷離淺笑。我相信,我的眼神,他懂。我不會嫁給他,永遠也不會。

我終於明白。

他不喜歡低眉順眼的女子。

我為何那般傻,在他面前屢屢顯露自己的鋒芒,那晚接風宴,我不該高歌,湖邊,我不該救那乞兒,舫中,他不該擋下那一劍,如若一切不曾發生,我和他只會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他,也不會像今日這般決心堅定。

若時光能倒流,我願隱藏,只為長孫炎煌一人綻放光芒。

我反抗,排斥,拒絕,南宮博狂浪翻湧,他的心恐怕早已迷失,他不懂,愛一個人不是佔有,愛是一種成全,一種包容,一種捨棄,一種犧牲,更是希望對方得到幸福。

舞傾城面露嘲諷:“果真人逢喜事精神好,雲兒妹妹,胃口不錯啊!”

我笑:“美味佳餚,如若浪費,實在可惜,琉雲離開山莊這段時日吃過不少苦頭,現在想來,還是家中好,傾城姐姐,不知你晚上是否有空到我房中小敘。”

時間已經不多。

我必須儘快讓舞傾城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真相,不要再糾纏不休。她冰雪聰明,心思慎密,若盡釋前嫌,助我共同勸服南宮博,也不失為一個幫手,一個人,實在太累。

舞傾城蓮步姍姍。

她親暱向我依來:“雲兒妹妹見外,你我姐妹一場,自當同氣連枝。”

隨即。

她目光探究:“你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錯,妹妹,自洛陽城中一別後,好久不曾聽你彈曲,不如藉此重逢機會,為姐姐奏上一曲。”

彈曲。

我看向舞傾城,她眼神疑惑。

頓時。

心中瞭然,我對長孫炎煌傾心相許,她早已深知,而今南宮博提親,嫁給自己不愛之人,世間最痛苦之事莫過於此,在她看來,我該痛哭,該黯然,該茶飯不思,不該如此生機勃勃,她定是以為我在強顏歡笑。

她不懂。

今日我所做一切只為與長孫炎煌一生相守,事情看似已成定局,我卻偏要改變。長孫炎煌不在身邊,我更該愛惜自己,頑強生存,保留性命,苦想對策,那麼,重逢之時便指日可待。

她想聽曲。

我唱便是。

我垂首淺淺微笑,十指纖纖劃過琴絃,空曠琴聲清脆悅耳。臺灣歌星辛曉琪那一首《兩兩相忘》是曾紅極一時電視劇《倚天屠龍記》片尾曲。那些女子,為愛成痴,為恨成狂,而今藉此歌詞轉贈於她,一曲笑紅塵,但願她能懂。

……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換到頭來輸贏又何妨日與夜互消長富與貴難久長今早的容顏老於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瀟瀟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飄

……

一曲終了。

舞傾城笑意減退。

她眼中百味陳雜,目光如炬向我看來,我相信,詞,她懂。如若不懂,她怎會有如此僵硬的神情,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我站起微微欠身:“方才腹中空空,倒不覺累,酒飽飯足,反而有些疲乏,爹,女兒不知是否飲酒過量,頭有些眩暈,傾城姐姐,能扶我回房嗎?”

她回神:“當然,妹妹太見外了。”

我假意裝醉中途離席。

那道視線追隨而來……

看著離去的身影,他眸光慢慢縮緊。

她從來不願多看他一眼,整個用膳過程中,甚至沒有給過他一個微笑,即便目光看來,也是居高臨下,滿是不屑。只有在飲酒過後那一瞬間,她盈盈眸中才晶光點點,眼神迷離淺笑遙望遠方,透著層層思念。如若長孫炎煌不曾出現,她愛上的人或許會是他南宮博。

但——

她先遇見的人是他。

為什麼。

先愛上的人不是他。

他淡笑,捏起桌上酒壺,十指慢慢收緊。

酒穿過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