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腳步不停,倒是率先前頭去了。
許圖貴的出現,多少引起了三房上下的緊張,生怕這位貴金的公子哥兒碰著磕著。
但是孩子們卻很快地融洽起來。
許圖貴扯著衣襟跟釋容炫耀:“這是宮裡賞賜的潞綢,潞綢知道嗎?南京的羅緞鋪,蘇州的綢緞鋪,潞安府上開絲鋪,這可是皇家貢品。”
就連釋懷都給說得放下針線,湊近了來仔細看那衣裳料
大小孩子驚呼連篇,再看向許圖貴的眼神,明顯地就多了幾許崇拜。
顯擺得差不多了,許圖貴就拿出來一個七巧板,逗著釋容褐釋言兩姐弟玩兒。
陶氏和桂月正在整治午飯,出於禮貌,少不得過來詢問一下貴客。
許圖貴想都沒想,十分痛快地就要留在這裡用飯。
“只怕飯菜粗糙,不合你口味。”陶氏陪著幾分小心。
“不會、不會。姐姐妹妹的吃得,我就吃得。”
桂月悄悄地拉了一下陶氏,朝院子裡努努嘴。
許圖貴的伴讀許聰正百無聊賴著握著一根草棍兒,在地上畫圈圈呢。
得,下人的飯也要管。
炕上的孩子們玩兒了一會兒七巧板,感情突飛猛進。
許圖貴便喚了許聰過來,伸出手。
許聰嘟著嘴,十分不情願地從懷裡摸出一個牛筋彈弓來。
“咱們外頭玩兒去,看哥哥打家雀。”
釋容不屑地扁嘴道:“你都多大了,還在玩兒這種小孩子的東西。連我們言哥兒這麼小,都不屑玩兒。”
許圖貴搓搓臉,尷尬而又不服氣:“你知道什麼?你以為這東西是市井潑皮玩兒的麼?閒步淺青平綠,流水徵車自逐。誰家挾彈少年,擬打紅衣啄木。多美好,你知道嗎?”
原本只把他視為紈絝的釋然,聽到這一連串的吟詠,心下訝然,不禁扭頭看過來。
許圖貴剛好瞧見了,聳聳眉毛,面有得色。
釋容偏要爭這口氣:“擒賊先擒王,挽弓當挽強。真正的英雄好漢,哪個是靠著彈弓保家衛國、揚名天下的?”
許圖貴倒也沒想到這小女娃兒竟也是個肚子裡有貨的,冷不丁吃了個癟,支支吾吾好半天沒有應對。
第31回
釋容巧嘴如簧:“你跟我們比,你都是大人了。我二姐比你小那麼多,都能用弓箭射死家雀了。你一個大男人還在玩兒彈弓,就沒人笑話你嗎?”
“好了,三妹,這時要吵架嗎?許少爺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是主人,就要讓客人高興。”釋懷試圖把自己牙尖嘴利的小妹哄開。
許圖貴倒是不肯了:“容妹妹說的有道理,我沒有生氣,大姐不要說他。”
贏得了勝利的釋容,笑靨如花。
許圖貴不覺給她那倆梨渦看呆了:“容妹妹笑起來真好看,你要多笑才好呢。”
桂月一旁聽得分明,悄悄地跟陶氏擠眉弄眼。
陶氏白她一眼,無動於衷:“你想多了”。
那邊,聽許圖貴正旁敲側擊試圖開啟釋然的嘴巴:“容妹妹說你能射死家雀?你射一隻看看嘛。不然的話,就是容妹妹吹牛。”
釋然背靠牆壁,懷裡抱著一隻黑陶飯缽,裡面裝滿了剛剛淘出來的蜆子殼。
她聚精會神地從殼子中翻撿未淘淨的蜆子肉,對於許圖貴的激將法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你怎麼跟雞窩裡的雞似的,吃一樣的東西。”
看到雞舍裡的雞在爭搶著啄蜆子殼,許圖貴十分好笑。
釋然懶得告訴他,雞吃砂子是為了幫助消磨食物。這種事兒,這種少爺不需要知道,也不會往心裡去。
許圖貴蹲得腿都麻了,最終放棄了對她的軟磨硬纏。
他地悄悄問釋容:“你二姐不會真的摔傻了吧?”
釋容騰地漲紅了臉,怒道:“你才傻呢!我不跟你玩兒了,你這人太壞了!”
許圖貴慌不迭地打躬作揖:“好好好,我傻,你別生氣。這話是街上的人說的,不是我說的,你不能是非不分……”
“你既然能說出來、問出來,就證明你心裡半信半疑。終究不是完全地相信。你既然不信我們,幹嗎要來?去找信得過的玩兒吧。省得我們坑了你!”
釋容一氣呵成,聲脆如黃鸝。
許圖貴就覺得好像有無數的珍珠雨點,劈里啪啦打在身上,有些皮緊,可是又不會肉疼。比起先生打手板、祖母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