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們的軍隊也是慘啊。十二萬守軍,全都打完了,沒有幾個活著出來的,那爆炸也太古怪了些。好在對方死比我們更慘些,現在眼見他們西南的防線守不住了,我的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也算是為老爺報了仇。”那個人這麼說著,放下撫慰金,就這麼告辭走了。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只怕還有不少人排在名單上。
而現在,經過四十天漫長的等待和敵人艦隊的突然來襲,艾米莉已經不恨溫斯特了。她也許會揍溫斯特一拳,再把她推進餵豬食的柵欄裡,卻絕對會用最虔敬的讚美,讚美上帝將溫斯特送回她的身邊。
她在這世界上唯一血脈的連結,她的同父異母姐姐。
然而,溫斯特沒有一點訊息。艾米莉躺在床上,把窗戶隔開一點,以便讓冷冽卻帶著溼潤水汽的寒風吹入房間。
溫斯特還活著嘛?還在和我一起仰望這片星空嘛,想要見到她,想要靠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想要把蘋果砸在她的頭上,想要聽她用走調的嗓音唱月下的蘆葦塘和篝火。
少女抹了抹有些溼潤的眼眶,鑽進了被子,將預警器放在枕邊。
“想要戰爭快點結束。”艾米莉在心中說。在此之前,她必須像戰士一樣堅守在這裡。這讓她忽然覺得和溫斯特多了一點聯絡。
☆、第 8 章
二千公里外的王都,溫斯特敲響了老師位於實驗室之上的房間。
老占星術士正對著星圖冥想,他以為她這次會在故鄉呆上一段時間,沒有料到學生這麼快就從家裡回來。“怎麼了?”老占星術士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煩說。
“我有辦法結束戰爭。”溫斯特說。
老術士從年輕人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就“哼”了一聲。
“我已經想到了讓特種金屬和普通金屬融合在一起的方法。”年輕人的眼睛裡閃爍光芒,或許是星圖在她眼中的倒影。“靠著這個,只要掌握的足夠的星辰之力,一個術士便能控制成千上萬的鋼甲。”
“你加入軍隊不過是想要取得力量,怎麼會突然在意起戰爭的勝負了。”老術士開門讓學生進來,他一邊換上自己的術士袍一邊問。
“因為戰爭不停止,殺人就沒有辦法停止。”溫斯特說。“戰爭本來不是為了阻止殺人麼?卻因此付出更高昂的代價,這不是很可笑麼?如果有人能阻止戰爭,就一定能阻止更多毫無意義的死亡。”
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老術士知道,但他能感覺到在這孩子緊繃地像一塊鋼板的平靜下,有著更加沉痛的潛流,老人沉默著不表示自己的看法,過了很久才接著說道:“孩子,”老術士第一次用了這樣的稱呼,他眼睛卻注視著空中懸浮著的群星影像。“人與人相互殘殺這種東西,從來不會因為某場戰爭的停止而停止的。”
星辰彼此看似毫無聯絡卻又纏繞糾葛著一起緩慢地移動。
“你開啟了一種力量,就必定會有另外一種力量與之平衡。”老人說,溫斯特隨著他的視線一起凝視群星:“這是星力之道。”
“這種力量會有人用之為惡,亦有人會用之為善。就如同現在一樣”老人接著說。“星輪衡轉,亙久不變。”
“至少能停止這一場,就這一場。”年輕人的眼神比星辰還要閃亮:“若能有六十年和平,便足夠人安穩一生,再不受親人血脈分離之苦。”
老術士知道她在說誰,嘆了口氣,熄去星圖,畫下一個小小的照明星陣。淡黃的光芒從地面緩緩升起,兩人沉默著一前一後地走向實驗室。
“還有,老師。”年輕人用低低的聲音說,她的唇角忽然抿起,老人覺得似乎看到她的臉上有一種近乎冷峻的痛苦表情一閃而過。“我希望老師對外宣稱溫斯特已經在南安彌爾勒之役中去世了。”
這個人為何願意成為一個幽靈?為何不願將其名彰顯於大地之上,老人不知道,但是他看著學生沉吟著說說:“在你隔斷與前塵往事的牽連之前,有個人你或許還願意見一見。他們說和你一起被救出來的還有一名士兵,但是她銘牌已經掉落,其人亦昏迷不醒,估計撐不過後天。”
溫斯特在實驗室熬了一夜,和老師拿出了初步的設想方案,第二天清晨即拖著疲倦的身體去見簡。
她身體雖然疲倦,但是精神卻異常亢奮,還沉浸在昨夜攻克難題後的興奮中。醫院卻還是一樣,充滿著痛苦又沉悶的傷員,機械地工作著的護士和醫生,還有萬年不變的灰白色。
溫斯特見到了豪斯上尉,簡馬上要死了,她看的出來。
上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