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紀雨容和朋友也在那兒喝茶,於是我們就站在旁邊聊了幾句。我問過她婚事籌辦得怎樣,她說不想結婚了,當時我還勸她要對簡單負責……”
“恐怕她心裡想著要你對她負責呢。”
我斷然否認:“這是畢業後我與她見的第二次面,如果不是因為喝茶也許根本不會說這些話,純屬巧合。”
“相逢即是緣分,對嗎?”她似笑非笑。
我才不會跳進她挖好的陷阱:“不,所謂咫尺天涯,我們兩人才算有緣分,我們都因為家庭問題跑了出來,正好住到同一幢樓的同一層,平時從不喝酒的我偏偏那天喝醉了,又湊巧被你發現施以援手。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你我相識相愛不是緣分是什麼?”
“你已經知道簡單打她的原因了,”她不理我的碴,“她為什麼提出解除婚約?”
這是最頭疼的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在距離婚期還有二十多天時突然提出來。簡單的父母在省政府工作,為邀請省高層領匯出席婚宴肯定挖空心思想盡辦法,早早與秘書們聯絡好排入繁忙的日程。一旦婚禮取消不僅僅是丟面子的事,後果很嚴重很嚴重。我私下覺得紀雨容處理這件事上有些草率和任性。
芮堯絕對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因為她做什麼事都經過深思熟慮;荊紅花也不可能出這種狀況,因為她看似散慢隨意卻大智若愚。
紀雨容就是這種單純自然的性格,一個人的本性是沒法改變的。
幸好荊紅花並未因為我的一系列錯誤降低待遇,從廚房端來香濃的咖啡,嫋嫋餘香的咖啡直沁鼻端,這使我混亂不堪的頭腦清醒了許多。也許是禹偉濤先擒後縱的刺激讓我心神大亂,從接到荊紅花電話到吃三明治我一直處於混沌狀態,這是讓父親最深惡痛絕的遇大事無靜氣。
“他們還會和好,紀雨容只是一時衝動,原因有三,”理清思路後我有條不紊地分析道:“第一你剛才說過,簡單到病床邊時她沒有做出激烈反應而是繼續哭泣,說明她沒有因此恨他;第二,冷靜下來的簡單會向她闡明事態的嚴重性,據說省委書記都要出席婚宴,這是鬧著玩的嗎?第三,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我始終沒做到的一點……”我故意剎住不說。
聽得出神的荊紅花愣了一下立刻瞪我一眼氣鼓鼓地說:“知道你的意思,剛才在醫院姐妹們勸她時也說過,兩人已經同居了,這時分手吃虧的是紀雨容,不會再有條件好的男人願意和她談戀愛。你們這些臭男人就是這個德性,哼,不是處女又怎麼樣?不是處女就沒人要了?”
真是無名之火,提出分手是紀雨容又不是簡單,怎能這樣說?未婚女孩子保持處女身是社會意識的束縛和監督,不僅中國人,就連以開放著稱的歐美在貞操觀意識上都有價值迴歸的趨勢,布蘭妮出唱片其中一個賣點就是宣傳她是處女。一方面物以稀為貴,在美國象她這個年齡的處女很少,另一方面說明公司打造純情、正統、青春的形象符合當今潮流。
珍惜處女就代表歧視婦女嗎?花兒也有難以理喻的時候,我埋頭喝咖啡不理她。
花兒顯然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反覆進行駁斥,語氣態度一反常態:“同居了怎樣?就算結婚了又怎樣?她有權選擇也有權改變自己的選擇,只要她認為是對的,紀雨容有重新選擇的自由,這與是否是處女無關。那些同事姐妹們身為女人卻站在男人的角度考慮問題,這是中國女人最大的悲哀。小白我問你,如果我不是那個你要不要我?”
我盯著她看了半天,慢騰騰地說:“看得出,你是的。”
她兩腮唰地飛紅,仍然不依不饒:“我說我不是的,你要表明態度。”
我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心中煩悶一掃而光,上前摟著她說:“那你得向我證明這一點。”
她傻傻地問:“證明?怎麼證明?”
“你說呢?”我露出自以為是淫笑的笑容。
“你笑得好壞,”她驚叫著趕緊掙脫出去,離我遠遠地咬著嘴唇說:“你敢……我不做第二個紀雨容,除非,除非到我們……”她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微不可聞。
這一打岔我的情緒好了些,移到沙發坐下道:“醫院裡還有人照顧她嗎?”
“簡單在那兒,有他看著我們何必做電燈泡?她的傷勢並不重,主要是精神上的打擊,眾目暌暌之下捱一拳一腳誰受得了?你若敢對我這樣的話,”她威脅道,“咱們就從此無緣,別說千年等一回,等到人類輪迴變成大猩猩我都不理你。”
“好好好,打人是小狗,小狗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