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嫁,而賈家凡是有誥命在身的皆入朝遂班按爵守制,賈母、邢王夫人、尤氏等忙碌不堪,每日入朝隨祭,直到未正時刻方回。
雪雁禁不住說道:“虧得是昨兒個的日子,不然得等一年呢!”
說完,暗暗慶幸周家選的日子好,若不是現今得了訊息,她都忘記有一位老太妃薨了。
兩府裡因此群龍無首,越發生出無數事情來,雖有尤氏留下,薛姨媽搬進園中,亦難照管,黛玉約束房中人等,不必和旁人一起,只清清靜靜地守在房裡繡嫁妝,便是去園子裡閒逛,亦不和人是非,一時之間,園子裡的種種聒噪竟與她們毫不相干了。
忙完了事,雪雁靜下心來,正要去賴家走一趟,賴尚榮去年得了實缺,賴家在府裡的地位越發水漲船高,雪雁跟著沾了不少光,今年回來就去了一趟,便再也沒空去了。
腳才踏出門,就聽說宮裡來人找她。
雪雁微一凝思,知是於連生無疑,除了他,自己再不認得別人了。一面想著,一面出去,果然是他,尤氏聽聞後,早已打發人請進來,並送到賈母院中與她相見。
兄妹二人大半年沒見,此時相視一看,俱有所改變。
在於連生眼裡,雪雁出落得風流標致,氣度高華,在雪雁眸中,於連生言行氣度都和以往有所不同,衣著配飾十分名貴,便知他在宮內過得如魚得水,請進自己房中,讓座倒茶,含笑道:“瞧大哥的模樣,可是高升了?偏我沒得訊息,竟不曾恭喜大哥。”
於連生笑道:“什麼高升?不過比以往多些輕省差事罷了。”
雪雁道:“既比以往輕省,可見強了不少,誰也不能一步登天,一步一步來罷!”
說著,起身拿出給於連生的東西,好大一個包袱,裡頭包著兩件貂皮衣裳和兩雙鹿皮靴子,笑道:“這次出門帶了不少東西回來,那裡貂皮好,我給大哥做了一件襖,一件袍子,見不得大哥的面兒,一直都沒有送出去,大哥既來了,就帶回去,只是目前卻穿不上了。”
對於雪雁記掛著自己,於連生心中依舊感動,忙接過來道:“那就等年下我再穿。”
雪雁又拿出一個水綠綾子的包袱,笑道:“這裡倒做了兩套春衫和兩雙鞋。”
於連生沒有推辭地收了,雪雁登時眉開眼笑。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於連生道:“沒想到你我倒是想到一塊去了,我也給你帶了好東西。”
雪雁明白於連生有什麼東西一定會記得自己,就像自己也記得他一樣,便笑道:“是什麼好東西?值得大哥特特帶來給我?若是上回那樣的瑪瑙串子,大哥還是留給自己戴罷,現今大哥和從前不同,身邊該多留些東西。”
於連生笑道:“是你們女孩兒戴的東西,我留著做什麼?”
說話間,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緙絲牡丹紅錦盒,開啟遞給雪雁,裡面卻放著一枚玉鐲,雪雁拿過來套在腕上,尺寸相合,玉鐲上並無花紋,打磨得瑩潤光滑,難得的竟是紫玉所制,紫光流動,玉色剔透,十分罕見。
雪雁愛不釋手地把玩,道:“大哥從哪裡得來這樣珍貴之物?”珍珠翡翠瑪瑙珍珠金銀首飾她都有,最名貴的羊脂白玉也有一塊妙玉送的玉雁,但是卻沒有一件紫玉。
白魚赤鳥之符,黃金紫玉之瑞。
紫玉,乃祥瑞之物。
於連生見她喜歡這枚玉鐲,面上更顯得高興,笑道:“我在宮裡得了不少賞賜,用那些賞賜同別人換來的,妹妹喜歡就好。”
雪雁忙道:“我喜歡得很。”
於連生聞言放下心來,然後說了一回別離之後的事情,悄悄地說起宮裡的訊息,低聲道:“這位老太妃原極得老聖人喜歡,不知為何忽然就薨了,我瞧著不大像,倒是聖人和老聖人之間越發劍拔弩張了,很是涉及到朝堂上的大官,我聽說你們姑娘嫁的就是周家的小將軍,也不知道是否會牽扯到周大學士,你好歹提醒一兩句。”
於連生現今已是戴權的心腹,察言觀色的本事更上一層樓,見到聽到的機密比以往多了不少,很快察覺到一定會有官員成為替罪羔羊,只是眼前老太妃薨了,朝堂上沒動靜罷了。
聽了他的提醒,雪雁眉頭一皺,肅容道:“我知道了,多謝大哥。”
有些話,不必說第二遍,也不必深入,二人本性都聰明,隨即便岔開了話題,雪雁說起黛玉小定和大定時的熱鬧,又說起周家的聘禮很貴重云云。
於連生笑道:“我從宮裡出來,聽說了,好些人都說你們姑娘有福,周家這樣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