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村裡燒火的爐子麼,這位是?”
傅雲長望著她寵溺地笑道:“青兒,這是璇璣派的談姑娘。你傳訊說兩個時辰之內趕不回來,我就請她來幫我們提煉鈞陽草汁了。”
大家都是劫匪,她很明白“請”這個字的含義,於是望向寧小閒的目光更加奇異了,待她聞到爐中傳來的氣味時,立刻站立不動了,想必是放出神識探尋爐內的情況。
幾瞬之後,她面露驚色:“居然,居然用凡人的爐子提煉出了鈞陽草汁,這位姐姐好厲害!”
寧小閒暗誹道:“誰是你姐姐了,姑奶奶我才十八歲好麼,你這二十多歲的大齡女青年好意思管我叫姐姐?”面上卻客氣道:“不敢當,小妹僥倖成功罷了。是傅先生說時間太緊,與其讓鈞陽草放著壞死,不如出手一試。”
青兒眨了眨眼道:“你不是璇璣派門下麼,呆在這煉丹大派裡怎會沒有丹爐?”
寧小閒仍然拿值守藥田的規矩說事,青兒將信將疑道:“璇璣派竟然還有這條規矩,我以前怎麼沒聽說?”
“門規如此,縱是不近人情也只能遵守。”寧小閒淡淡一笑。鈞陽草汁已經煉成。她開啟爐蓋丟了個牽引法術,將裡面濃稠若血液的草汁牽引出來,落入傅雲長遞過來的玉瓶當中。青兒也是丹師,光看這藥汁的色澤純正紅豔,就知道寧小閒於煉丹一道的造詣頗深。
她瞪大了眼,語帶讚歎道:“談姑娘不愧出自煉丹大派,這等丹術真令小妹自嘆弗如,不知是璇璣派哪位長老門下?”她的眼神清澄無暇,問出來的問題,卻是連寧小閒也不知道答案!
寧小閒卻似是沒聽到這句話,反而拉過她的手,將玉瓶放進她的手心道:“聽禾老四說,青兒姑娘的丹火是地極陽火?咱們姑娘家能焙出丹火已屬不易,何況是陽旺的地極陽火?”女性丹師少見,多半就是因為丹火屬性不對,難以煉出好丹。青兒聽她稱讚自己,心裡一暢,只聽她接著道:“傅大當家的,鈞陽草汁已經提煉完畢,我可以走了麼?”
她說得越客氣,傅雲長就越不好意思,面上微微一紅道:“談姑娘費心了。你要走,自是隨時可以的。”他自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盒,開啟來,裡面躺著一枚紅白相間的種子,貌相奇異,另有一張細小的紙卷。“這是我自北疆偶爾得到的妙香花種子,聽說這種花朵盛開的時候香飄十里,長嗅有醒心神、保安健作用。這紙捲上就是古方記載的調配步驟,可惜方子遺失了下半部分,依古法取香,氣味卻會轉為臭氣。現在這花日漸稀少,又是每十年才盛開一次,北疆的仙宗幾番努力,都不能使它提前開花。我原想贈你財物相謝,不過談姑娘是煉丹高手,也許對此物反而更有興趣。”
他話音剛落,果然看到寧小閒的眼睛亮了,心知這個禮送對了。小姑娘嘛,哪有不喜歡打扮得俏生生、香噴噴的?他哪裡知道眼前這姑奶奶想得可是長遠得很。
此時,恰好長天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立刻讓她免去了心事,又從傅雲長這裡得了好處,心中極是爽快,露齒笑道:“傅先生言而有信,這筆買賣真令人愉快。我便不打擾大家了,告辭!”
她一路上都是面色淡淡地,這一下子展顏微笑,當真稱得上美目眇兮、齒如瓠犀,又有讓人說不出的清爽之感。許多男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忍不住暗贊“漂亮”。
她舉手召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飛劍,躍了上去。與此同時,後來迴歸的那幾個劫匪之一走到傅雲長身邊笑道:“老大,在這西北之境居然能劫到天嵐別院的人……”聽到“天嵐別院”四個字,她的耳朵頓時支了起來。
可惜傅雲長警覺地望了她一眼,打斷了那人的話。
她聳了聳肩膀,突然向村口的劫匪們嫣然一笑:“天太熱,多多和水親近是好事呢。”留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馭起寶劍飛走了。這柄劍是她從被關進神魔獄的某個倒黴蛋身上搜來的,現在她還在入戲狀態呢,否則若是突然讓七仔亮出真身,莫說傅雲長這樣的狡猾盜匪了,稍有腦子的人都不認為區區一個璇璣派的入室弟子,能擁有這麼高階的座駕。
直到她消失在天邊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青兒還在怔怔望向寧小閒飛走的方向。傅雲長走到她身後,輕輕摟著她的纖腰柔聲道:“怎麼啦,可是惱恨我讓她搶了你手頭的工作?當時時間緊迫……”
青兒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她面熟得很,可是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
那劫匪這時接笑著道:“天嵐別院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經過平遙州,讓我們劫住了。點子挺硬,看樣子還是個長老,還寧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