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也深深地看了這兩人一眼。

像老闆這樣在貧民窟開店的人，身上多半揹著些事情，貧民窟又從來沒有少過命案，想必老闆對一般的小事都不會記得清楚，可他偏偏記得這兩個人，而且看上去印象深刻。

“他們倆老家好像是休斯頓的，據說在那裡惹到了什麼人，才逃到紐約來避難，不過他們也有些運氣，來這兒沒多久就加入了地獄廚房，哈哈，那時候金並大佬還沒有一統紐約呢，他們趕上了好時候，跟著頭上的老大打了幾架就買了臺車，還領養了一個孩子！”

“領養孩子？”

“沒錯，來這的第二年他們就領養了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兒，那時候他們託我為他們辦的手續，咱們這裡就那麼幾家破爛的孤兒院，領養程式也不完善，而且他們在這片街區還有自己的房子，雖然沒法和市區裡那些人相比，但在這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呵，然後他們吸毒成癮，就這樣將一切都丟掉了麼？”

“哎……！”

聽見但丁的話，老闆長嘆一聲，他索性拍了拍金髮男子的肩膀，對這兩人說了一聲。

“喝吧，老傢伙，這酒是我的，我說你們配你們就配！”

老闆說完，金髮流浪漢趕緊喝了一口，這一口當然沒有喝光整杯，剩下的則被他遞給了他的愛人。

“後來他們退出了金並老大的幫派，當然，那是因為他們兩個並不是很重要，只能說是兩個稍微能打一點的嘍囉，他們退出的時候，已經是他們來到紐約的第四年了，他們領養的那個孩子也已經有了七歲，挺可愛的小子，不像其他小孩兒那樣滿口髒話，甚至還很喜歡洗臉。”

老闆一邊說，一邊注意到兩個流浪漢已經喝光了他給的酒，於是他伸手將兩人的酒杯取了回來，他一共只取了三個杯子，所以他只能用這個杯子繼續為自己倒酒。

他給自己續了一杯，也不嫌棄這杯子被那兩人用過，當他喝完後，他繼續說道。

“等到那個男孩兒九歲的時候，他們兩個就開始倒黴了，他們家裡那時候出了許多事，家裡的東西動不動被砸的稀爛，甚至連床和櫃子也被砸成了碎片，這種事以前也有過，畢竟他們倆是同性戀，總有幾個喝醉了的蠢貨喜歡砸他們家的玻璃，我聽說還有一個老混混頭子曾經逼他們兩個當著一堆人的面兒互相舔過屌。”

“所以，他們家都是那些人砸的？那些人殺了他們領養的孩子？”

但丁問了一聲，如果是，他不介意向即將來此的劍齒虎下個命令，劍齒虎他們雖然還沒接受驅魔訓練，可讓他們對付幾個凡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哪怕那是一個幫派也沒什麼。

老闆卻和兩個流浪漢一起搖了搖頭。

“他們家是那個孩子砸的，那個孩子被魔鬼附身了，但丁，那個九歲的小孩兒用手指撕碎了足有七八個大人，而那些大人的屍體留在了他們的家裡，他們就這樣背上了命案，大家都說他們是碎屍狂魔，沒人懷疑過孩子！”

“惡魔？”

“應該是的，我看著他們兩個被抓之後，那孩子再度成為孤兒，他被一群人送上了去往孤兒院的車，可那輛車剛剛啟動，裡面的孩子就瘋了，無數血濺滿了車窗，最後只剩下滿身血漿的小孩兒從車裡走了下來，那件事很可怕，我永遠也沒法忘記！”

但丁沉默了。

“後來他們兩個被放了出來，因為真相揭露了，是孩子乾的，而且那些貪婪的警察從他們家裡搜出了一萬五千多塊錢，見鬼的，沒人知道他們兩個居然會攢下那麼多錢，所以那個警察命令兩人以後每個月上交給他八百塊，無論用什麼方式。”

“我不想知道這些，那個孩子呢？”

但丁打斷了老闆的話，老闆則重重的看了兩個流浪漢一眼。

“那個孩子沒了！”

老闆說道。

“他們兩個一直在找孩子，聽說孩子被軍隊抓走了，恐怕成了某些試驗品，還有人說那孩子不是惡魔附身，而是特殊的變種人，從那之後，他們倆就一蹶不振，一直到現在，十一年了。”

“我知道，十一年了，可我能找到他，他是我兒子，我們的兒子！”

金髮流浪漢猛的吼了一句，這甚至讓勇度張著嘴巴抬起了頭，勇度朝流浪漢看過去，流浪漢卻早已經失去了方才的勇氣，他瑟縮著，顫抖著握住了愛人的手，兩個哭泣的老男人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出奇的，但丁並不覺得那很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