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人持著水桶盆皿之類,欲以杯水救援車薪之火。更多的人在黑夜中探出頭來觀望,在那火光的輝映之下,顯露出人生百態,有嘆息,有焦急,有恐懼,有沉默,有麻木,有冷笑,有嘲諷,有幸災樂禍,也有奸計得逞……
著火的是偃師十六個糧倉之一,不過卻是最大的糧倉,那裡的總量比起其餘十五個小倉還要多,如果一旦此倉被燒燬,則偃師上下,不足半月之糧。大火中,火勢沖天,祝融亂舞,勢不可擋,幸好還有高牆與邊上稍遠的民居分隔開,否則在此等風乾物燥的天氣裡,災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等大量的守軍趕到,那大火已經把整個糧倉燒得通透,整座糧倉崩塌,救無可救。
看著大夥肆虐,守軍們一陣陣憤怒,不過更多的是,發寒。
張鎮周率眾趕到,只看見那巨大糧倉燒剩一個空架子。灰燼一片,原來那座巨大的糧倉蕩然無存,唯一還稍能辨認的,是讓士兵們搶出排放在地上的十數條倉犬。和多名守兵燒得難以辨認的屍體。
負責守倉的偏將跪在地上,不住顫抖,神態可憐之極。不過誰也不會原諒他,因為他滿口酒氣,在糧倉起火之後,還是別計程車兵把他自家中抬出來,用水淋醒的,擅離職守,酗酒誤事,已是死罪。張鎮周命親兵將這一個可憐的傢伙縛綁起來。投入監牢。
“各位,聽本將軍一言。”對著圍上來的平民百姓,張鎮周咳嗽一聲,道:“各位鄉親不必擔心,昨日因為擔心倉鼠為患,本將軍已經派人把糧運出城外。此乃空倉,這火定是某人大意走火而燃,但沒有燒得一麥一糧。大家不必擔心!”
“將軍何時運糧?”正當眾人聽得似信非信之際,忽然黑暗中有人大喊道:“我們就住在糧倉邊上,怎麼全然不知?想必將軍看見賊人是燒了糧草,生怕我們無糧可食而不敢承認罷?將軍雖然有心隱瞞,但如何能掩世人之眼?”
“……”張鎮周竟然讓那人說得一時無詞,好久,直至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才大聲喝道:“倉中並無存糧,城中也無賊人。大家不必擔心…來人,請各位鄉親父老回家暫歇,不得在此議論……”
張鎮周如此一說。城中圍觀的百姓更是一片低譁,眾人皆嘆息搖頭。臉帶死灰。
有人則趁機散發恐慌,小道訊息滿天而飛,讓城中百姓更是驚懼莫名,如果不是士兵們大聲呼喝驅散眾人回家,想必還有譁變的可能。
“你笑什麼?”玲瓏嬌不解地衝著徐子陵小聲問道:“你現在還笑得出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徐子陵一聽更奇怪了。
“倉中讓賊子燒得那都是真糧啊!”玲瓏嬌急了,道:“那麼多全是真糧,讓賊人一把火燒了。如果不知道還好說,你明明知道他們會有燒糧的打算,還讓張將軍他們調開兵力,讓賊子胡作非為,到底有何目的?現在城中存糧損失近半,人心惶惶,你還笑得出來?”
“燒地就是真糧。”徐子陵大笑道:“燒假東西能騙的了誰啊?”
“那也不用全燒掉啊!”玲瓏嬌心疼地道:“先把一大半運出去,再讓他們燒掉表面的一點,那不行嗎?”
“不但要讓敵人燒糧。”徐子陵微笑道:“還要讓敵人擾亂軍心,譁變城中的百姓,最後我們計程車兵還要在飢餓中受到敵人的猛烈進攻,否則,這個計策都不算成功。”
“你病了嗎?”玲瓏嬌以為徐子陵發燒了,幾乎要伸出小手去探他的額頭。
“你等著看熱鬧吧!”徐子陵與宋師道跋鋒寒他們轉身就行,一路哈哈大笑而去,只留下玲瓏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看著徐子陵地身影,不禁在於玉臉上又浮現一種古怪的表情。一看王玄恕還站在身邊,玲瓏嬌不由好奇地問道:“二公子就那麼相信他嗎?”
“雖然不明白。”王玄恕遠遠比玲瓏嬌更有信心,自沉凝的思潮之中醒轉過來,大笑道:“不過相信徐大哥是沒錯的,他要做的事,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你不怕他日後……”玲瓏嬌舉言又止。
“恐怕沒有日後……”王玄恕一聽,忽然嘆了口氣道:“這正是我所苦惱的事情,不過,我也不管得那麼多了。這些事,不是我所能想通的,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只要做我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了。我不知道別人會怎樣做,不過我……我會有自己的想法。”
單雄信點齊自己手下的二萬人馬,以三千輕步兵為前鋒,以數百騎兵為兩翼護衛,自己押著大隊人馬走得後頭。他的部隊真正有戰力計程車兵並不太多,不足萬人,剩餘的全是工兵和雜兵,他為前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