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邊鑽了出來,摻和著汗珠子,把衣裳溼透。有人舉起手抹汗,眼睛卻依舊盯住了褚昭鉞不肯放鬆。
那藍衣少年的頭慢慢的從左至右,又從右到左,緩緩搖動了兩下。
盛大娘擦了擦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褚昭鉞確實是在搖頭,她不能否認。
“阿大……”盛大娘臉色蒼白,差點沒有站穩腳跟:“我們家芳華有哪裡不好,你看不上她?”
盛芳華一把將盛大娘拉住:“阿孃,這感情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看對眼了就是喜歡,沒有看對眼,自然就是不喜歡了。你別逼著阿大表什麼態,我今年才十六哪,阿孃你操這麼多心做什麼,又不是嫁不出去。”
“芳華丫頭,我勸你一句,你要是再這樣到處撩撥人,確實會嫁不出去哪。”水生大娘見著褚昭鉞搖頭,心裡美滋滋的,比喝了涼水還舒服。她那孫女喜歡王二柱,可王二柱正眼都不瞧她,只知道往盛家跑,還不是盛家這丫頭生得好看的緣故?可生得再美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沒有人要的貨!
“水生大娘,口裡積點德。”盛芳華抬眼望了望那張得意的老臉,微微皺眉:“我又撩撥了誰?成天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菩薩知道了也會降罪下來的!”
“啊呀呀,你這丫頭竟然咒我!”水生大娘氣得直跳腳,王李氏見她吃癟,趕緊來幫忙,直起了腰桿不住點頭:“芳華丫頭,你做都做了,還不能讓人說?小丫頭子別仗著你一副好皮肉就成□□這個飛眼風,跟那個勾勾搭搭的,仔細過些日子名聲臭了可沒人敢娶你。”
“啪”的一聲響,眾人愕然看了過去,就見王李氏捂著臉站在那裡,含含糊糊的咳了兩聲,“呸”的吐出了一口血痰,伴著半顆黃裡透黑的牙齒在地上不住滴溜溜的滾。
“我本不打女人,”褚昭鉞的眼神閃過,仿若冰刀子落了下來:“可誰若再說盛姑娘的壞話,我會繼續動手。”
“你!”王志高勃然大怒,伸出手來指向褚昭鉞:“你這個外鄉人,還想在桃花村稱王稱霸?今日我可得教訓教訓你,讓你明白桃花村裡究竟是誰最大!”
王志高絕不是疼愛婆娘,只是因著王李氏捱打,就等於打了他的臉,作為王氏族長,自家婆娘被人打了都不出來說句話,以後這腰桿還能挺直麼?他呼哧呼哧喘了兩口粗氣,舉起水煙筒在嘴邊呼嚕呼嚕吸了兩口,這才轉過身來朝後邊的人威嚴的喊了一句:“去,挨家挨戶給我把人喊過來,我就不相信了,這桃花村由著一個外鄉人胡鬧。”
“是是是。”幾個跟著看熱鬧的王氏族人連聲應著,轉過身去就想朝盛家院子外邊走,還沒走上兩步,一條身影就飄著閃到了他們面前。
沒等他們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只覺得膝蓋上一麻,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你……會妖術!”王志高驚駭的睜大了眼睛,盛家門口倒著幾個人,讓他看得心驚肉跳:“我、我、我……我要去告官,你是妖黨餘孽!”
褚昭鉞不緊不慢的朝王志高走了過來,通身寒氣逼人,王志高不由自主朝後邊退了兩步,額頭上汗滴如雨,衣裳已經溼透。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人聽得王志高說起“妖黨”兩個字,個個臉上變色,戰戰兢兢。
“妖黨餘孽?”褚昭鉞逼近王志高面前,抬起了手:“你敢去告發,我會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早些年有一夥賊人到處佈道,自成天明教一派,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實則幹著謀逆的勾當,聖上派威武大將軍領十萬人馬剿滅了亂賊,只不過那為首的卻逃脫了,一直搜捕至今。天明教被滅,民間不敢再用那天明稱呼,故此沿用了官府告示裡的妖黨二字。
這天明教裡邊有不少會道術的,只不過那些所謂撒豆成兵刀槍不入皆是虛妄之事,全是百姓們閒得無聊,口口相傳才有了這種怪異,若真是有這般神通,殺進京城,闖入皇宮豈不是易如反掌?
見王志高將自己的點穴功夫看成了那天明教的手段,褚昭鉞心中只覺好笑,只不過臉上卻越發的冰冷,寒氣逼人。
“大仙饒命,饒命!”王志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絕不會去告發的,大仙,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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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記清楚了,若是有什麼歪門心思,我必不饒你!”褚昭鉞將舉起的手放了下來,正眼也不看王志高,一轉身,藍色衣裳飄然而去。
王志高身子觳觫不已,趴著跪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出,地上有一小攤黑色的水漬,全是他額頭上掉落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