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主帳中,聚集了北凌羽、北凌珩及幾位副將,夏幫主將他們三人繪製的虛靈谷地形圖展開,與眾人一起商討進谷之事。為免北凌羽生疑,我用炭灰將臉和手塗黑,戴上軍帽將半張臉遮掩,做回北凌珩的隨從,跟隨在他左右。
“飛鷹騎被困在這幽雲澗。”北凌羽一身黑色繡金龍長袍,頭束白玉冠,指著地圖上一處山谷,“此處三面環山,只東面有一處出口。宸邑軍如今共計七萬人,兩萬人守在這出口處,另外五萬人分別在虛靈谷的西南角、南邊谷口……”北凌羽又分別指了幾處,“宸邑軍知道我軍勢必闖谷救人,已經有了防範,峽谷入口是重兵防守。現我軍只有兩萬人馬。正面硬闖怕是要吃虧,我欲另闢蹊徑,避開宸邑重兵。這次請三位前輩來此,正是要借三位對谷中地勢熟悉,為我們尋出一條幽僻道路,繞開宸邑守兵,出其不意地殺進幽雲澗。”
除了夏老爹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在帳中東看看西摸摸外,其餘人皆神色凝重。
夏幫主抱了抱拳,慨然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等自當盡力。”
夏幫主不再遲疑,和夏茉子一起在地圖前商討起來。虛靈谷地勢險峻。高山橫亙,要從中找出一條不被宸邑軍發覺、又能直抵幽雲澗的小路,確實不是件易事。
兩人各自列了幾個方案,均被對方否定,正在兩人各執已見之時。一旁閒適地喝著茶的夏老爹突然開口道:“幽雲澗?是靈兒五歲那年我去摘血吻草的那個鬼地方嗎?”
夏桑子道:“正是那地方,事隔多年,師弟怕是沒什麼印象了。”
夏老爹搖著腦袋唧唧兩聲,說道:“那鬼地方我當然記得,那血吻草長在一處懸崖的峭壁中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條路過去的。那條路可長可窄了,從山腰一直申過去,像條棧道一樣……”
夏幫主和夏茉子互望一眼。均是眼中一亮。
“就是這條路了,師弟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夏幫主轉向北凌羽,喜道:“陛下,剛才師弟所說的這條天然棧道,最合適不過。”
當下眾人上前。夏幫主在地圖上比劃著,“此棧道名為一線崖。全長約三十里,東起斬雲壁,西至幽雲澗外十里之地,我軍若能透過此棧道潛到幽雲澗外,必能躲開宸邑軍眼線,殺他個措手不及。只是,此棧道極是危險,倚壁而出,像一條嵌在峭壁之上的棧道,狹窄處僅容一人透過,上面是懸崖,下面則是萬丈深淵,萬一失足,必死無疑。”
眾人均緊緊盯著夏幫主在圖上畫出的那條紅色細線,大帳中一時鴉雀無聲,只有夏老爹仍是一臉好奇地四處打量。此時夏老爹突然踱到我面前,眨巴著小眼睛奇怪地望著我,我心裡正搗鼓,他突然臉上現出喜色,張口道:“靈……”
“噓……”我慌忙伸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朝他眨了眨眼。
夏老爹或許是以為我在玩什麼把戲,竟默契地點了點頭,嘿嘿笑了兩聲後又踱開看別的東西去了。我瞄了一眼,眾人仍聚精會神地圍在長案前看著地圖,根本沒人留意到這邊,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須臾,北凌羽一錘定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艱險,也要進谷救人,就是這條一線崖了。”
眾人頷首,夏茉子開口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時入谷?”
“被困的將士早已彈盡糧絕,形勢緊迫,我欲今晚就進谷。”
夏茉子卻道:“今晚絕對不行。”
眾人一時愕然,一起望向夏茉子,夏茉子頓了頓,接著道:“今晚丑時將有雷暴。”
北凌珩詫異道:“可是夏前輩,外面太陽正毒辣著呢,今晚就要雷暴了?”
夏茉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若不是這裡的天氣變化無常,陛下又何需召我們三人前來,王爺若不信,只待丑時便知。”
夏桑子痴痴地望著夏茉子,忙不迭點頭,“師妹對這裡的氣候最是熟悉,她若說下暴雨,絕不會下小雨。”
北凌珩的臉微微一紅,恭聲道:“前輩見諒,是在下失禮了。”又轉向北凌羽,“四哥,那咱們還需另擇時間了。”
北凌羽站於長案前,劍眉微微蹙起,出神地望著那張地圖,良久之後,終於展顏一笑,眉宇間神采飛揚,“既然天賜良機,豈有不好好利用之理。”
北凌羽立即下令,跟隨北凌珩前來的三千飛鷹騎即刻起不必守值,安心休息等候命令,其餘將士們則帶上所有工具,在大軍紮營的山塬高坡上鑿渠築壩。全營上下頓時熱火朝天,山塬之上一派忙碌景象,大戰當前,人人均是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