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意,溫夫人笑道:“幾年不見,二姑娘真是越發出挑了,這通身的氣派;哪裡像個庶女……”甫一出口;便暗暗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好端端的提庶女做什麼,忙改口道:“二姑娘可是個有大福氣的,咱們一家子都跟著二姑娘沾光!雖說你爹爹不在了,”說著就抹眼淚兒,捏著帕子按眼角,“你爹爹生前最疼的就是二姑娘,臨走時也是一千一萬個放不下,叫我勿必好生照顧二姑娘。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在我這心裡頭,疼二姑娘比疼大姑娘更甚,只怕二姑娘受著委屈,如今二姑娘好了,咱們瞧著都歡喜無限。溫家雖說敗落了,但是有二姑娘使勁兒,保不齊還能重新起勢呢!”
不敢明著勸,拿眼睛往濯盈肚子上瞄了幾眼,隱晦道:“二姑娘身子可好?能入宮掖可是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大造化!二姑娘可預備著何時入宮呢?”
濯盈一直微笑靜靜聽著,溫夫人毒死了她姨娘,又豈圖害死她不成,嫡姐欺負她更是家常便飯,這些她都記得,但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始終是以家族為倚仗的,她若想更進一步,有個敗落的孃家必然不成。她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溫家好了,對她才更有益處,甚至她會想法子為婉盈求戶高門嫁過去,若能成臂膀,自然更佳。
她端起小几子上細白瓷的茶盞,吹了吹那幾片漂浮的茶尖兒,笑了笑,道:“母親說話客氣,倒叫我不敢領受了。都是一家子人,我自然是盼著你們好的,哪有什麼沾光不沾光的話呢!”轉頭看婉盈,笑道:“大姐別站著,坐。”
婉盈自進屋來就覺得不大自在,以前欺辱這個庶妹不當回事兒,當著爹爹的面也敢潑她一臉湯水,如今她揀了高枝兒了,竟在皇上跟前兒得了寵。婉盈囁嚅了半晌,挨著椅子邊兒坐下來,如今她哪裡還敢放肆,生怕這個庶妹想起以前的事來,要報仇,她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見她低頭不語,濯盈淺淡笑道:“大姐何必拘謹,雖說多年未見,咱們倒底也是同枝同宗,就算之前有過什麼過節,也都是年幼不懂事罷了,大姐不必放在心上。”
這話簡直說到了婉盈的心坎兒裡,她忙道:“妹妹說的是,之前都是我不懂事,如今想起來悔斷了腸子,只求妹妹不要介懷。咱們雖然不是一個娘,但好歹也是親姐妹,往日我給妹妹添了多少麻煩,而今真是愧疚萬分。”
真愧疚還是假愧疚,濯盈也沒功夫理會了,場面話說完,就該進入正題,她懶得與她們兜圈子應付,便道:“三位哥哥弟弟都去了,溫家就只剩下咱們幾個女人,管理內宅事務母親自然是精明能幹的,可是外頭咱們就力不從心了,這樣一大攤子,如何能支撐得起來呢?不知道母親可有什麼想法麼?”
溫夫人在後宅裡爭爭寵,使些小花樣兒倒是手到擒來,提起家族起復這等事來,哪裡有什麼成算?尷尬笑了一笑,道:“咱們家都是靠著二姑娘才有造化還能再回京來,如今只聽二姑娘說什麼,咱們就都照做,二姑娘吩咐就是。”
濯盈笑道:“既然母親這樣說了,我倒有個主張,母親聽一聽,可行麼?咱們家都是女人,沒有男丁豈不是斷了溫家的香火?就是爹爹知道了,只怕也覺黯然不安,倒不如從同宗裡過繼一個來,一則咱們溫家能繼續傳繼下去,二則對咱們姐妹也是個倚仗,母親覺得呢?”
溫夫人撫掌笑道:“二姑娘果然是掌著大乾坤的人,思慮事情真是再妥當不過了!原就該如此,那就照二姑娘說的辦罷!”
濯盈笑道:“那依母親看,過繼哪個好呢?”
溫夫人想了想,道:“自然是越親近的越好,咱們近枝的幾房是連了坐的,都沒了男丁,只能在稍遠些的族裡選。咱們去西北那年,正好鄉下敏哥兒媳婦生了個大小子,到今年也有虛七歲了,正是略懂些事,又能養得熟的年紀,我覺得倒正合適!過繼了來,也給你爹爹承繼香火。”
婉盈瞅個話縫子,忙插言笑道:“娘選的這個人果然妥當!”
濯盈卻呷了口茶,沒作聲。
溫夫人頓時就有些慌了神,忙回想自己剛剛的話裡可有什麼不對的,又看向女兒,婉盈也是一臉茫然。
濯盈慢慢將茶盞放下,才笑了笑,道:“母親想得妥當,我原不該反駁的,只是我倒也有個人選,我對朝政大事上雖不太熟悉,卻也偶然間得知京衛指揮使司有一個經歷名叫溫據的,是咱們同宗,聽說父親已經去逝了,還有寡母一人帶著一雙兒女,想來讓他過繼對他家也是個幫襯,應該能答應。雖說血緣上稍遠一些,但他已經十七八歲了,自己又立得起來,倒便宜。”
十七八?過繼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