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地聽著,字字真切,句句動心。哦,老天,我絕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他在向我表白。他說他中了我的情毒,可我又何嘗不是中了他的情毒呢!
“若世間的悲苦你都已為我嚐盡,我如何能不愛你憔悴的心……”我緩緩轉過身,手輕撫著他的臉頰,感受著他面部的稜角。雖然看不見他的長相,我卻能清楚感受到他俊朗的模樣。假如我來世上一遭,只為與他再次重逢的這刻。那麼,就讓一切該發生的都在瞬間出現吧。
毛俊撥開我垂下的髮絲,輕吻著它們,溫柔地將它們系在耳後:“曉依……”他情不自禁地吻著我的耳垂,眼睛,鼻子,和我溫溫潤潤的嘴唇:“曉依,請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好嗎?”我整張臉都紅透了,實在沒有勇氣抬頭“看”他。他嘴唇緊緊貼著我的耳垂,輕輕呼著氣:“曉依,答應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我俯下頭,害羞地不敢面對他。田雨說的對,毛俊就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教人願意親近,最後再淪陷了自己。我知道自己驗證了田雨的話,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毛俊。他是那麼地溫柔,那麼地懂得疼惜人。可我仍有所顧慮,我不是個健全的正常人,不能與他正常交談,不能為他操持家務。他如果選擇了我,勢必是選擇了一份負擔。我驚醒了過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會拖累他的。
我掙脫了他的懷抱,用我的盲人打字機告訴他:對不起,我們不合適。
“為什麼?”毛俊不放棄地問。
我將所有的顧慮告訴給他: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完好無缺的正常人,我不是。我不能說話,看不見東西。對任何人來說,我是一份負擔。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了寵辱不驚的生活,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我並不想改變這樣的生活,也沒有勇氣去改變。
毛俊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繼續“說”下去:“曉依,現在聽我說,我不在乎你不能開口說話也不在乎你看不見。你不能開口說話,我可以做你的嘴巴,替你說話。你看不見東西,我做你的眼睛,替你看這個世界。給你也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推開毛俊的手,繼續在印表機上說道: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給我點時間好嗎?
“多久?”
“能送我回學校嗎?”我“問”他。
“為什麼?”毛俊不安地問。
“在這裡我無法思考,這裡有太多不好的記憶。我沒有勇氣去思考這個問題。”打字機上打出了我想要說的話。
“那好吧,我明天送你回學校。”毛俊做出了讓步。
我沒再說話,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我們萍水相逢的認識,我簡單地以為我們只是房主和租戶的關係,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導致我們步步都錯。我承認,在毛俊面前,我會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會羞怯地不敢抬頭“看”他。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或許這便是人們經常說的某種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直到毛俊的出現,使得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毛俊握著我的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摩挲著:“曉依,答應我不要刻意逃避,我會一直等你。”
我很想問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因為田雨曾經誇耀的而我自己卻看不見的容貌嗎?容貌雖是我的,又不是真正屬於我,我不能看見它,也就不存在真正擁有它。
毛俊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將我摟在懷中:“曉依,請相信我,外表如何並不重要,請不要懷疑你的內在魅力。”
內在魅力?我不知道。過去的十六年我一直活在自我孤寂的世界裡,將自己嚴嚴實實裹住,除了田雨外,從不與其他人深處交流。我有內在魅力嗎,或許這些都只是毛俊的安慰之詞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她用自己的“殘缺”來掩飾自己,為自己逃離找藉口。
☆、母子情深
江樺不死心地去了聾啞學校好幾次,卻總是見不到想見的人。傳達室的值班人員說,“林老師跟一個很帥氣的男孩離開學校有些日子了,他們看起來像情侶。”江樺聽完,精神一下萎靡了,無精打采地離開了學校。迴心理諮詢室的路上,意外接到了家裡打來的電話:“少爺,是我,福伯。太太暈倒了,您趕緊回來一趟吧。”
江樺慌亂地停下車,焦急地問:“福伯,到底怎麼回事,我媽怎麼會暈倒呢?”從他有記憶以來,母親沈瑛就像電影中的鋼鐵戰士似的,總是一副堅不可摧的模樣。
“醫生過來瞧過太太的病情了,說太太血壓突然升高,血氣於堵才會突發性暈倒的。少爺,您就趕緊回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