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再叫我但丁少爺。
「……怎麼搞的,我的頭好像要裂了……不如說沒有裂開才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這陣頭痛……」
宴會第二天早上。
在被放置於大廳一角的長椅上,修有氣無力地呻吟著。衣服皺巴巴地,蓬頭散發,模樣邋遢。威廉用冰冷的眼神望著那身姿態,直言不諱:「因為您喝太多葡萄酒了。」
「貝涅波廉特的葡萄酒可是相當高階的。不像其他的葡萄酒般加水稀釋,或是新增蜂蜜和香料一類地模糊風味,所以相對後勁十足。如果一時興奮猛灌般地豪飲,當然會落得這種下場。」
「不要用那麼大的聲音說個沒完沒了……真是的,簡直是像小姑一樣嘮叨的總管吶。」
「你說誰像小姑!」
「唔唔,拜託你不要咆哮啊。」修抱著腦袋,像小孩子一般縮成一團。
笑著注視那兩個人的阿爾文,吩咐待命的童僕將冷水端過來。城內的水井中,隨時都會湧出清澈冰涼的泉水。喝下漂浮著檸檬圓切片的水後修說道:「啊啊,稍微活過來了。」深深地撥出一口氣。
「將同樣的東西,運送到但丁士兵們的房間去。應當還有其他宿醉的人才對。」
「多謝了。真的,伯爵大人無論外表也好,內涵也罷,都是個像天使一樣的人物。」
「到了下午應該會好轉不少……話說回來,但丁怎麼了?他也因為頭痛而在睡覺嗎?」
「怎麼可能,」修揚起眉毛。「那位大人才不像我們這般不中用。好像已經神清氣爽地起床,一大早就不知道上'哪'哪兒去了。」
「是嗎……吶,修。」
「是。」
把冰涼的檸檬輕輕貼在自己額頭上的修看著阿爾文。童僕彷佛憋不住似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起來但丁好像在疏遠我。」
「不,那是……就是,那個嘛。」
「光說『就是、那個』我完全不明白。」
「也就是說,在那位大人身上看不到所謂的親切感。」
「還談什麼親切感,」插嘴的人是威廉。「是在那之前的問題吧?實在是一個無禮的人啊。說話既不中聽,昨天還差一點就糟蹋了閣下英俊的容貌。」
「那隻不過是稍微開一個小玩笑啊。」
「就算是開玩笑也太過火。我可不知道那是不是因為但丁大人的臉上有一道帥氣的傷痕,並且將它當成武勳而自豪。」
「那道傷痕似乎不是作戰所受的傷……威爾,怎麼一回事?這不像你的作風。不應該用那種口氣談論他人的缺陷。」
阿爾文警告之後,認真嚴肅的總管連同沉重的嘆息致歉道:「我失禮了。」然後離開現場。
「那個傢伙啊,看起來很勞碌命呢。」
聽見修的話,阿爾文不禁一笑。
「說的也是。因為我還是一個年輕又沒有出息的領主,所以總是加重他的辛勞。」
「您說這是什麼話,伯爵大人是一位很傑出的人物啊。用那張可愛的臉龐……失敬,呃——以溫柔的風格,有條不紊地治理著領地。說實話,我來到貝涅波廉特的時候嚇了一跳吶。」
「因為食物很好吃嗎?」
阿爾文在修的附近坐下並詢問。昨晚但丁計程車兵們都對面包與葡萄酒讚譽有加。
「嗯,那也是原因之一啦。這裡的僕人或村民每一個人都很開朗,氣色也好,不是嗎?換句話說就是很健康的意思。」
「確實很健康……但是這值得驚訝嗎?」
「很驚訝啊!」修誇張地揮著手說著,「領主的氣色很好身材肥滿雖然很常見,但是農民們的雙頰如此光滑倒是不多見。在欠收的土地上,倘若小有收成,專橫的領主理所當然地都會將之徵收得一乾二淨。」
從那副口吻,不難聽出他曾經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地方。反觀阿爾文,除了貝涅波廉特與王都之外,對其他的土地皆不太瞭解。至多在旅途中順道經過,不曾長期滯留。
「我的人民們身體健康,以及貝涅波廉特的安泰,都是森林、大地、與精靈的功勞。」
「啊——那個,就是那個啊。但丁大人,最討厭那種東西了。」
將順手掀起的檸檬又放回杯子,修一副愁眉苦臉。
「精靈啦、妖精啦、惡魔啦——大人莫名厭惡相信這一類事物的人們。」
「……那麼,對於神呢?」
「這倆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