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語給辛竹箏送了包燕窩,辛竹箏分了半包給宋嘉言過去,宋嘉言沒好回絕,就轉而送來給老太太用。
小紀氏笑對辛竹箏道,“箏姐兒是不知道言丫頭的古怪,事事想著她們姐妹呢。過年這些日子,你們隨我理家,替我分擔不少。我正好有些燕窩,你們小姑娘家,學著管家理事是應該的,也要注意身子,就給你們分了分。言姐兒素來不吃這個,我挑了幾匹緞子給她。你們漸漸大了,除了管家理事,就是穿衣打扮也得經心,慢慢的注意起來。明年起,你們女孩兒每人每月再多加兩套新衫,這樣出去才體面。”
三個女孩兒忙起身道謝。
見宋榮帶著兄弟兩個進來,諸人又是一番見禮說笑。
宋嘉諾見母親給表姑送了燕窩,也給大姐姐送了緞子,抬頭望了辛竹箏一眼,宋嘉諾沒說話。宋嘉言已經問起他們去李家的情形。
宋嘉讓道,“阿睿見識廣博,他這才去了西蠻、北涼一趟,就跟往那邊兒住了多少年似的。怪不得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呢。待過了年,我還得去找他。”
宋嘉諾也彎著一雙眼睛笑,“李大哥說,西蠻的人每餐就是吃肉,青菜都很少見。到了北涼,那邊兒人天天蘿蔔白菜,吃頓肉就是大餐了。”
宋老太太聽著,道,“那西蠻肯定富,北涼怪窮的吧。”
宋嘉讓笑,“祖母,不是那回事兒,西蠻多是草原,那裡的人不種莊稼,就牧馬放羊,哪兒的水草生的好,就往哪兒住。北涼山地多,莊稼打不了個三五斗,倒是長人參。聽說,那兒的人參比蘿蔔還便宜呢。”
宋老太太呵呵直笑,“胡說八道,人參可是好東西。以前咱們村兒裡的財主家病了,才有銀子喝參湯呢,尋常人家可喝不起。”
一家子說說笑笑,到晚上,宋嘉諾抱著枕頭跑去跟宋嘉讓屋裡睡覺了。
宋嘉讓還怪擔心地,問,“你晚上不尿床吧?”
宋嘉諾氣的小臉兒都紅了,深覺受到了莫大侮辱,大聲道,“我才不會呢!大哥哥也忒瞧不起人了!”還重重的摔了兩下枕頭,以示抗議。
“行啦,不尿就好。”安撫兩句,宋嘉讓又瞪眼,“再摔一下枕頭試試,不揍死你。”
宋嘉諾撅著小嘴兒,“我從來不尿床的。”
“屁!”宋嘉讓笑,“小時候還尿過我一身呢。”
宋嘉諾微張著小嘴兒,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這個我倒是記不得了。”竟然還幹過這樣丟臉的事兒啊。
“不記得也正常,你那會兒還是奶娃子呢。”
宋嘉諾不服氣地,“大哥哥也沒大我幾歲,就天天裝大人。”
洗漱後,兄弟兩個嘻嘻哈哈的上床。宋嘉諾倒是沒跟宋嘉讓一個被窩,他睡裡面,有自己放了湯婆子的暖暖小被窩。宋嘉諾問了許多大哥哥在福閩的事,在海上的事,在杜若國的事……後來,宋嘉諾又問,“大哥哥,父親跟李大伯許多年不來往,不說話,是因為什麼事啊?”
宋嘉讓道,“一點兒小事。”就把二叔跟他說的李清求娶二嬸不成的事與宋嘉諾說了,是的,宋耀這個大嘴巴,在將此事與宋嘉言唸叨過後,又與宋嘉讓唸叨了一遍。
不過,宋嘉諾關注的重點是不同的,他微驚,“原來,宋大伯還曾經是探花啊?那怎麼宋大伯的官位這麼低啊?”
宋嘉讓兩隻眼睛亮的驚人,道,“這事兒,我就跟你一個說,你可不許說出去。”
深受兄長信任的宋嘉諾立刻點頭,宋嘉讓再三,“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宋嘉諾道,“要不我發個毒誓給大哥?”
“行啦,又不是娘們兒,別動不動就發誓。”宋嘉讓笑一聲,低聲對宋嘉諾道,“因為李大伯的名子犯了帝王諱,沒叫他辭官回家是皇上可惜他一腔學問,就讓他在翰林院修書了。”
宋嘉諾皺眉不解,“就算犯了帝王諱,改了名兒就成啊。”
“唉,你不知道,這裡頭還有事兒呢。”宋嘉讓道,“李大伯中探花是在先帝時,那會兒也妨不到什麼人。不成想,今上登基就成了忌諱。坊間傳聞,說李大伯脾性狂放狷介,別人建議他改個名兒,他非但不改,還說了狂話,這話有些大不敬,傳到今上的耳朵裡。”
“什麼話啊?”宋嘉諾好奇死了。
宋嘉讓低聲道,“你知道太祖皇帝叫什麼嗎?”
宋嘉諾唸書這幾年,肚子裡有些存貨,道,“太祖皇帝單名一個顥字。”
“不是這個名兒,是太祖以前的名兒。”